车里的安静得出奇。
“程艳艳，你父母都安排好了吗？”
陆羽率先打破了安静。
“都打过电话了，我让他们先去我弟弟家暂住，他们在邻市，离得远。”
陆羽嗯了一声，想了一想，最终还是道：“如果你没什么事，帮忙想一想凤凰夜总会的过往，但凡是违法乱纪的相关事、相关人、相关证据，尽量全的发给整理起来，过些日子等准备得差不多了，我就跟那帮人算算总账。”
这算是间接接了程艳艳的短，难免会让她回忆起不好的过往。
但这事又必须得办，而且日后也早晚会被问起。
“是，大人……”
程艳艳心里一慌，突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什么大人？以后也叫我陆先生吧！”
“是……陆先生！”
一副欲语还休的模样。
但最终还是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陆羽转过头，看向杨玲，杨玲正眼神不善地上下打量他。
他抢先开口；“大姐，你今后有什么打算？总不能藏一辈子吧？”
这次轮到杨玲不自在了，刚才一脸的攻击性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面忧愁。
“我能不知道不能藏一辈子？藏一天算一天吧！”
“过不了多久璐璐就要回国了，到时候我不能不去接她。”
“根据我对董平的了解，他一定会暗中关注着，就等我露面，就会出现！”
“到时候无论如何都免不了碰面！”
陆羽疑惑：“董家是做什么的？你们杨家竟然这么怕他！”
“董家……”
听到“董家”两个字，杨玲脸上满是无奈。
她换了个姿势，身体斜斜倚在靠背上，修长白皙的左腿优雅地搭在了右腿上。
“那就是中都一个二流世家。“
“但在东都却是庞然大物，无法招惹的存在。”
“我们杨家是东都大族，平日里也算是风光无限了，但也只能唯董家马首是瞻，就算女儿在董家受了欺负，我从杨家听到最多的也是‘忍’、‘大局为上’、‘要懂事’之类的字眼。”
“好像我嫁过去就是杨家送过的礼物，是供他们董家人使唤的丫鬟、奴仆，可以随意打骂、羞辱。”
“我的命运竟然还不如董家博古架上的那些古董瓶子，那些瓶子都没人敢用力碰一下。”
她越说越伤心，也不管车里面不只有陆羽和她两个人了，竟然嘤嘤小声哭了起来。
还要什么面子！
在她从董家逃出来的那一刻，“家族”这个词在她心里就已经崩塌了，与家族有关的面子、荣誉、修养等等长期以来禁锢着她的相关词，在她这里也都变成了笑话。
听了她的苦楚，车里的人一阵唏嘘。
就连程艳艳脸上也多了一丝同情。
陆羽抽出一张纸巾递给她擦泪。
“不用担心！用不了多久，我会在商城做点生意，你经营过公司，要不就在我这里帮忙吧，到时候换个花名，再减少抛头露面就行了。”
“如果真有人来找你麻烦，我也不会坐视不理，不然难以向璐璐交差了！”
他好像明白，杨璐在大学里不理睬那些贵族子弟，偏偏选中他这个穷小子的原因了。
应该就是受了杨玲的影响，对家族联姻害怕了。
“这可是你说的！”
杨玲擦了一把泪，扫了陆羽一眼，又道：
“我知道你不是三年前的那个穷小子了，无论是本事还是心智，都远远超过跟璐璐在一起的时候了。”
她还打草搂兔子顺带着攻击程艳艳一句：“要不然她也不会在你家门口求了一整天，非要倒贴着找你了。”
程艳艳愕然，莫名躺枪，倒也没说什么。
“但璐璐也变了，她的样子看得人心疼。”
“你现在没见到她，回去还以为自己念着旧情，就是不知道你真正再见到她本人的时候，还有没有这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