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睁开眼睛,看到沈牧舟在帮她往已经结痂的伤口上涂药。
她喃喃道:“涂药么?”
他笑了,眉眼间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冷冽,“那你以为呢?”
她的脸瞬间就又红了,像一颗熟透了的苹果,结巴着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自己涂药就行了,怎能劳王爷大驾呢?”
沈牧舟笑起来的时候总有几分清贵的少年感,“这不是正在努力么。”
他的口吻明明是在揶揄他,那双桃花眼黏在她身上时又无比认真。
起初她没听懂他话的意思,随后就明白了,昨日她说不喜欢他时,他说要多努力。
莫名的她心里也甜滋滋的,嘴角不可抑制的扬起笑意,眉眼弯成月牙一般。
“我今日早朝告病了,你昨天说要求雨,想来南闵已经灾旱将近一年,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我带你先离开都城,皇上那边有我去说。”
“原来你想带我逃跑?”她说道。
他目光落在她身上问道:“你愿意吗?”
“和我离开这,再也不回来了。”
林颜汐心里悸动了一下,她愿意吗?
明知道他是逗她的,他身上肩负着凝羽族和南闵,她呢,她有太傅府和姜氏。
他们必须在皇宫之中周旋下去,直到一切尘埃落定。
她有一时的晃神说道:“好啊。”
正因为知道是假的,才能真正的遵循本意去回答吧。
“嗯,梳洗一下,我们就走。”
“然后整个月幽都是通缉你我押送都城的公告?”她拉住他的袖口说道:“相信我,三日后,必能求雨成功。”
“不对,是两日了。”
沈牧舟正色对视上她的目光问道:“这次也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林颜汐为难的垂下眸子,重生一事错综复杂,她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
正犹豫着该怎么解释,他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说道:“不必解释,我相信你。”
她之前也说过许多事,都一一应验化解了。
“不过还有一件事你要帮我。”她眨眨眼说道,“太子的罪证。”
他收敛起之前玩笑的模样,漆黑如深渊的眸子看向她说道:“这个放心,人证物证都已经进入都城,在暗夜司的掌控范围之内。”
又陪她待了一会,沈牧舟还是去了皇宫一趟。
福安殿。
南闵帝下朝后换了常服,坐在寝殿里批阅折子,见沈牧舟来了,他把手中的几份奏折叠在一切,扔到沈牧舟的脚下。
“连着七八本折子都是在弹劾你的,小九,你作何解释啊?”他微微眯着眸子,威压落在沈牧舟的身上。
他书案上起身,缓慢踱步到沈牧舟身前,“顶撞皇后,强闯瑶华宫。在皇宫中行凶斩杀金甲卫数人。你自小我便教过你,不要因为任何人乱了分寸,将自己置于漩涡之中。”
沈牧舟跪在地上问道:“在这一点上,儿臣确实不如父皇心狠,毕竟当初父皇在处理母妃一事上也是如此置身事外的。”
南闵帝压低眸子,视线凝在他身上,随后一脚踹在他身上。
他直直的跪在那,肩头未有一丝晃动,只是不屑的笑了笑。
南闵帝更加恼怒的看着他说:“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想如何?你母妃她通敌叛国,乃是事实!怎么?你记恨孤当年逼你亲手杀了你的母妃?”
“那你可知!在那种情形之下,你身上流着凝羽族公主的血,若你不亲手杀了她,你也是要跟着一起处死的。”
沈牧舟幽暗的眼眸中,透着对往事的哀伤,寒潭般凛冽的眸底,如一片死水一般沉寂。
他的声音不大却十分坚定,“父皇没能保护得了母妃,至少我会拼尽全力护我爱的人平安喜乐。”
南闵帝冷笑了一声,坐回书案上,“可笑。”
“你知道为什么太子之位不是你的么?因为沈青云没你这么天真,他知道自己想要留在太子之位上,便要舍弃男女之情,甚至是骨肉亲情。”
“孤永远不必担心在他面临南闵与心爱女子只能取其一时他会如何决断。而你呢?软弱。”
沈牧舟说道:“林颜汐从来不是南闵的威胁,所以儿臣无需做此决断,相反,她善良果敢,心怀大义,有她辅佐儿臣定会给南闵带来一个新的盛世。”
“至于太子之位,儿臣会向父皇证明,谁才是适合他的人。”
“儿臣此次前来就是想禀明父皇,要退了与罗景心的婚事。”
南闵帝依靠在梨花木雕刻云纹的椅子上,他倒是第一次看到沈牧舟想争夺皇位之心,想必是与那林颜汐有关。
他神色不明的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道:“罗景心的背后是安昌王府,孤听闻凝羽族的人也在安昌王的边城之中活跃,所以这罗景心你必须要娶,不仅要娶,还要偏宠于她。”
安昌王府随着边城的战事频发,而对朝廷越发嚣张,如今若因为一
个罗景心引起安昌王起了异心,对于现在的南闵就是内忧外患,灭顶之灾。
沈牧舟刚要开口拒绝。
南闵帝悠悠说道:“这是唯一一个可以让孤放过那个小丫头的机会,你想她活着,就不要再惹怒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