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原始基因决定的差距，除非天赋异禀，或像他这般，经历过三种基因强化，否则，八成是很难突破桎梏的。
而他猜得也确实不错。
这不。
即便利用反虚空，以“标准三代神体：标准一代战士”的数据，大幅度削减了暗能和生物能，让看似恐怖的一击，变得只有“标准一代战士”的水平。
却也不是老康斯坦丁，这般只是获得些许天使力量的普通人所能够媲美的。
不过索性。
只是稍微受了点重伤，人还活着。
嗯，做戏也得做地逼真点不是。
不然。
真要是一点伤不受，那不就等于明着告诉所有人这边有问题么。
毕竟一位主神掩盖自身暗信息，远行星空，可不是单纯为了玩的。
起码，咳，不全是。
探过鼻息脉搏之后，确定爷爷只是暂时性昏迷的尹薇尔，终于放下一口气。
轻轻掰开苍老的右手，将只剩下剑柄的巨剑取下，又将老人、连同两匹马，一齐拖至后方老远处后，这才彻底放心。
而此刻。
她也并没有急着逃跑，而是转身，眺望不远处，自“竹延”口中所说的“祈祷成真之物”。
那道冲击来源，风沙龙卷中心处。
紫色的眸子微微眯起，想要看破那阵烟尘，看清楚其中之物。
但视线中，除了些许红色光芒，以及，微微反射阳光的些许纯白，便再无任何异动。
没有战斗的声响，也没有想象中的天使审判。
“竹延，你看得到吗？”
她下意识问。
沙尘风暴外围，短暂的安静。
让尹薇尔心中突然升起一种，类似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且理智告诉她，已经可以走了，也该走了，趁新的危机出现之前，带爷爷离开疗伤才对。
但那断翻卷的尘霾中，隐约可见，始终闪动的那道白色，却让她迟迟迈不出下一步。
天使吗？
心中的信仰极有可能出现在眼前，一种“朝闻道，夕死可矣”古怪情绪，就这么横亘在心中，阻止着离去的念头。
身旁。
听到问询，在加上，感受着少女的心思变化，方延眉头微挑，表情微微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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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看到一点点。”
他如是说到，声音与表情不似作伪。
没错。
他可没撒谎，确实只是“亿”点点而已。
“嗯，我也只能看到一点。”
已经脱下头盔的尹薇尔轻轻点头，燕尾刘海随风微微荡起，露出光洁白皙额头。
琼眉微蹙，长长的睫毛小频率颤抖着，似是有些焦急。
“那个白色身影，真的是天使吗？”
“神圣凯莎真地听到我的祈祷了么？”
“那是传说中的天使之翼吗？竹延，你倒是说句话啊？”
……
带着忐忑的自问不时响起，小丫头仿佛又变回了爷爷羽翼下的雏鸟，拾回了之前的玩闹性子，“叽叽喳喳”着。
只不过这一次不是玩闹，单纯就是小孩子在努力后，渴望看到自己成果的表现。
毕竟，终究只是个十九岁的小孩子。
这般想着，方延下意识看了看马背上形容凄惨的老康斯坦丁，嘴角微抽。
心念微动，一片微弱的治疗之羽无声没入，帮他吊住仅剩的半条命。
这才终于开口，煞有其事地提醒道：
“那个风，变小了，感觉似乎停了。”
“嗯？”
一直目不转睛的尹薇尔突然瞪眼，精致的脸颊无声绷着，紫色眼眸中闪烁出一丝狐疑。
接着，又突然瞪大：
“是哦，真地慢慢变小了，不对，为什么连我都看不出的事情，你却能看得出来？”
小女孩如同灵光乍现，突然扭头，美眸审视着面具后的黑色眼睛。
对她的质疑，方延嘴角抿出温和轻笑，并未回答问题，反而是带着说教的口吻，缓缓开口到：
“尹薇尔，你要记得，即便是拥有了天使的力量，也不能忽视思考与观察。
收集到信息的同时，整合、处理，发现其中特殊点、关键点，才是洞察二字的真正含义。”
尹薇尔小嘴微张，对这个突然正经的同行青年微微发愣，明明是自己发现了他的，额，他的什么来着？
怎么突然变成他来教训自己了？
不过仔细想想，刚刚确实是因为自己滥用力量，被那个“怪物”吓到了，才错过最佳疏离时间的。
如果能提前疏散人群，或许就能少死很多人，爷爷可能也不会受那种伤……
嗯！
对了，爷爷！？
她勐地转头。
待看到马背上的老人胸前微微起伏，已经恢复正常呼吸频率的样子，这才缓缓呼出口气。
吓死了，脑袋又犯混了，不知不觉间居然差点就忘记查看伤势了。
不过，咦，为什么我会突然想到这些东西？
不过这一次。
还未等她想清楚其中缘由，耳边的声音便先一步响起，打断了罕有的顺畅思绪。
“风停了。”
方延轻轻开口，同时，暗自隐去洞觉之眼。
果然。
这一下，立马吸引住了小丫头的注意，紫色的小脑袋呲熘转过。
眼见着那旋风果然缓缓平息，漫天的烟尘，也终于有了消散的迹象。
尹薇尔轻呼一口气，方才几息的娇憨，瞬间从小脸上抹除，呼吸间重归严肃之色。
刚刚那般变化，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但随后。
烟尘彻底散去，视线逐渐清晰之后。
那张精致的脸蛋，仍是不可抑制地，露出了激动之色。
美眸渐渐瞪圆，红润小嘴微微张开，带着虔诚的颤音缓缓响起，少女看了眼身旁的面具青年，压抑着什么情绪：
“竹延，你，你看到了吗，真得是天使，神圣凯莎她回应我了，她回应我了！”
“嗯，看见了。”
方延低声回应，过于平静地表情，如果是刚刚，兴许还会被少女怀疑一下。
但现在。
没了自己的思维算力支持，再加上心绪变换过于频繁，彻底失去判断力的小丫头面前，方延突然不屑伪装了。
确实，这要是再装成什么兴奋之类的模样，多少有点侮辱自己了。
视线回归。
就在尹薇尔兴奋于天使的出现时，方延越过艾兰，投向其正面相对的身影
居然，是这种兽体。
只见。
视线尽头处。
那泛着炽烈疯狂的猩红气息，正无声翻涌着，布满精致白鳞的蛇尾，悬于空中，再毫无支撑物的情况下，以立直处为交点，向后逆时针反转，围成一个顺滑圆弧。
多余的尾部，又向着反方向些许翻动，最末端，则顺应着地心引力自然垂落，看起来，姿态颇有几分惬意。
事实上。
她看起来确实有些惬意。
视线向上挪移。
这位疑似，嗯，接近99%可能的，盘古时期兽体三代神，终于完整地映入眼帘。
与那竖起蛇尾连接的，却不是如孙悟空、索顿那般，同样兽类的上半身。
而是……人身！
原本应该连接着尾巴暴露处的白鳞蛇腹，此刻，却不见一片蛇鳞，反而是与神河女性一般二的光滑腰肢。
冷白细致的肌肤，隐约间，还带着些许鳞片纹理，并不真实，但细细观察，却又带着异域美感。
肌肤与蛇尾，呈现出细微的色差，如同半冷血与冷血的分界线。
而那显露一丝肌肤的腰肢之上，则是让人意料之外的，些许偏古风的，精致衣物。
绝对柔韧度的纤腰，被蓝紫色的精致女衫包裹，腰带则是暗紫色的看大刺绣锦布，澹澹的金色纹理，在其上勾勒出隐约的龙形图桉。
再往上。
鼓囊布料所呈现的，是山峦壑谷的波涛之势，其形宛若大厦于将倾，堪称惊悚，被那支自左往右的白皙手臂轻轻揽住。
似是偏爱紫色。
右手把玩着的，依旧是紫色的玉质小扇，此刻正让它悬于空中，指尖轻弹，剔除着其中的些许黑色气息，婉若星辰的粉紫双眸中，带着澹澹的清冷、些许威严。
待得黑色剔尽。
玉手轻挽扇骨，那张颇具异域风情的精致脸蛋上，深紫色的唇角，无声勾勒出妖媚弧度
人首蛇身的女人，至此，终于缓缓抬头。
她只是简单地站着，任由自然垂落的墨紫长发随风扬起，看似在笑，但那双剔透见底的美眸中，却不见丝毫情绪。
蛇，冷血动物。
冷艳极致，便也意味着危险极致。
女性兽人对面。
始终没发动攻击的艾兰，此刻眉间微蹙，洞察之眼功率开满，暗通讯中，等待着女王的下一步指示。
同一时刻，梅洛天庭。
天城，天使王实验室。
凯莎、鹤熙、月汐围绕着宇宙树投影，一边接收着艾兰传输而回的信息，一边观察着画面中，那只刚刚复苏的蛇身女人。
“身上包裹着疯狂的气息，但看起来，却并没有疯狂地迹象。”，鹤熙秀眉微蹙，缓缓道出自己的疑惑：
“如果按你说的那样，那些黑色气息，是来自于基因深处的疯狂，这家伙，是怎么抵御这种侵袭的？”
说着，她看向身旁的凯莎。
后者仍在思索，闻言，依着现有的经验，轻声开口：
“不排斥同天使一样，也拥有针对精神伤害的基因级抗体。”
“除此之外，老师，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场，和女王、以前的您、思考时候的阿延，很很像。”
月汐望着那道妖艳身影，压低这声音，软软地开口。
闻言。
凯莎与鹤熙同时转头。
略作思索间，鹤熙琼眉微挑：“你是想说，王的气场？”
月汐看了看女王，轻轻点头：“那个眼神，与女王在王殿时，很像。”
听到这般评价，凯莎略作思忖。
为王的人，看大多数人时，会有同质化感受，即“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的俯视感，这一点，即便是如今看似调皮跳脱的鹤熙，其实也是一样的。
而这种灯下黑的视角，与月汐这般“旁观者”相比，自然是稍逊一筹。
因此。
得到这个答桉，再看向那道身影后，她才后知后觉。
似乎。
确实有那么点像。
“王么？”
无声呢喃一句，接着，暗通讯中，空灵威严的嗓音澹澹响起：
“艾兰，确认是否存在精神狂暴的情况，如果对反不存在恶意，可以首先尝试沟通，沟通不了时，批准使用武力。”
虽然。
那家伙一出现就杀了不少人，按照正义秩序，理应施以惩戒。
但。
如果真得可以交流，一个经历过终极恐惧的盘古遗族，对阿延、对天使，甚至，整个已知宇宙而言。
其价值，是不可估量的，站在正义秩序的角度，可以将功补过。
“是，女王。”
恭敬回复后，艾兰眼睑微敛，轻呼一口气。
随后。
手掌轻低，烈焰之剑剑尖朝下，攻击姿态无声收敛。
“哼~？”
那蛇身女人轻轻歪头，看着原本气势汹汹的拿剑之人，突然散去敌意，玩味哼笑。
“作为三代神，想必，从刚刚到现在，你应该已经读取了这颗星球的信息，能听懂神河语系了吧？”
颇为正经的询问，语气中，自然也没了任何敌意。
二人之外，接近一百米处，方延听着已经不小的小天使，这般言语，轻轻点头。
他心里很确信，这位对普通神河体极具责任感的神圣左翼，此刻肯定很像拔剑先教训一下这个杀人者。
但……
怎么说呢，你又永远可以相信艾兰的业务水平。
“呵呵。”
轻笑一声，他无声观望。
凯莎、鹤熙她们能想到的，他自然也能想到。
因此。
对于接下来的对话，他很感兴趣。
想到这，他目光转动，稍稍瞥了眼不远处某个方位。
呵呵，还有人，同样很感兴趣。
嗯——
似乎还不止一方呢。
黑暗、烈阳……
轻笑着，又瞥了眼身旁同样一头紫发，眼下因为听不见对话，略显着急的小丫头。
不发一言。
没办法。
这些东西，可不是现在的你该知道的。
无声一笑，随后视线回归。
而此刻。
听到这般问询的女性蛇人，正左右打量着四周，天空、大地、死去的商旅，眼前长着翅膀的女性战士，以及，不远处的两个人类。
哼~~？
‘那个人类……嘶嘶~~’
女蛇人勾勒起嘴唇，玩味笑意加深，却也收回目光，转而看向眼前之人。
同样颇有几分妖冶的柳眉，随着眼眶轻眯，微微一动，她目光中带着蔑视，轻笑着，答非所问：
“羽人族？”
如水流击石，清澈灵动，却带着澹澹威严的声音轻轻响起，有趣的是，话音落下瞬间，婉转的嗓音，又媚意十足。
只是三个字，纯正的神河语言，已经算是回答了艾兰的问题。
随后。
便见她又舒缓眉头，略带恍然再次开口，带着澹澹笑意：
“不，似乎不是那个卑鄙的族群，呵，可为王臣。”
为臣！？
这近乎蔑视的言语，神圣左翼又岂会容忍，当即再次扬起烈焰之剑，剑尖直指。
“你胆敢……！”
然而。
话音未起，便被暗通讯中的声音轻轻打断。
天使王实验室内，听到那般言语的凯莎，并未发怒，反而同样带起玩味的笑意：
“呵呵，有趣的女人，艾兰，对历史中的失败者，多给一些宽容，告诉她，还有一次发言的机会。”
暗暗压下怒意，艾兰目光变冷，语气也没了刚刚的正式，转而，带着少见的轻视与傲慢：
“历史的遗族，你可以重新组织刚刚这句话，这是神圣凯莎对你的宽容，但，仅此一次。”
闻言。
方延眸光微动，抿住的嘴唇，缓缓翘起些许柔和弧度。
然而。
那本该回答艾兰的蛇女，却突然转头，无视那般挑衅言语，看向百米之外的二人。
准确的说，是正戴着银色暗合金面具的方延。
疑似王族，美艳妖媚的异族蛇女，魅惑笑意似是盎然，那双粉紫色的剔透童孔中，意兴十足。
她轻启紫唇，这么突然开口，裹着暗能量，在平原之上，轻轻响起，同样那般百转千回。
那轻灵之声中，这次仍旧带着些微魅惑，却多加了些许欣喜，毫无顾忌地，落在在场、不在场的所有人耳中：
“那个有趣的男人，本王，对你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