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手撑着病床，林舒轻声呢喃道：“尾巴！”
饰演尾巴的小女孩眯着眼睛，虚弱的抬起打着吊针的手，甚至一根手指，似乎想触摸林舒的脸。
而林舒，也在第一时间把脸凑了上去，好让她触摸到自己的脸。
他的眼睛逐渐泛红，隐隐有泪珠涌现。
但他却强忍着，一直没有让眼泪流出来。
作为一个父亲，他不想让女儿尾巴，看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这样一直持续了不知多久，坐在监视器前的曹平，赌气般按下传呼机。
其实林舒这段表演已经很完美，也不知道是恶趣味还是出于什么其他原因，他就是想看看林舒能控制多久，眼泪才会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但等了足足三十多秒，他始终没有等到。
“这下子真变态！”曹平默默诋毁了一句。
电影到现在为止，已经拍摄了半个多月，但林舒每次在片场的表现，都很完美。
就算有重拍的地方，也大多是一些其他原因。
有这么一个演员在，对剧组来说自然是好事，但曹平就是看林舒在片场一直不出错，心里有些莫名不爽
凭啥他拍镜头，不是这有问题就是那有问题，真当他喜欢重拍是吧！
按照一直以来的严苛标准，检查样片过后，曹平拿着传呼机平静道：“下一场！”
将医院一些戏份拍完，剧组几位主演来到一家私房菜馆。
林舒现在好歹也是剧组男一号，而且其他几位演员也是名气也都不小，开小灶是极其正常的事。
在椅子上坐下来，等待上菜的同时，郭韬好奇的问道：
“林舒，刚才我看你那个眼泪都快流出来了，但一直又来来回回在眼睛里打转，你这是怎么控制的！”
郭韬很好奇，虽说稍微控制一下他也能做得到，但像林舒控制的这么完美，却是有些不太可能。
毕竟人对自己身上的很多器官，并不能做到完全控制。
就像有的人，天生就是控制耳朵。
但有的人，不管怎么努力也不能做的到。
林舒放下杯子，解释道：“情感到位的话，就能控制的住。”
“嗨……我还以为你天赋异禀呢！”郭韬摆摆手，讪讪地笑了笑，紧接着又竖起大拇指：“不过你这演技确实厉害！”
“哪有你说的那么好，况且你的演技也不赖啊！刚才在医院惨白的脸色，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受伤了呢！”
对郭韬的夸张，林舒已经逐渐习惯，客气的话那是张嘴就来。
“又来了，又来了是吧！”
相互打趣几句后，大家也开始动气快子。
休息两个多小时，剧组再次开机。
来到一早准备选好的片场，看了眼头顶的乌云，曹平满意的拍了拍手，转身对副导演嘱咐道：
“让大家动作快一点，在下雨之前把这段戏拍完。”
“好！”
应和一声后，副导演在片场大肆吆喝起来。
十多分钟过后！
镜头前的郭韬拿着三个气球，神色急促的往前跑着。
在他侧后方，则是抱着尾巴的林舒。
“你说……那家人会对她好吗？”林舒满脸担忧的问道。
“他们挺喜欢尾巴的！”郭韬随意回道。
“舍得给她花钱吗？”
“会的，他们家条件不错。”
“那要花很多钱呢。”
“你神经病啊？”郭韬忽然停下脚步，极不耐烦的看着林舒：“人家是养孩子，又是养钱漏子。”
说完，他问径直把手里的东西放进车里：“上车！”
林舒看了眼怀里抱着的尾巴，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要不算了，阿道。”
郭韬调整一番呼吸，眉头挤成一个川字：
“辛小丰！”
“你别在这跟我妇人之仁。”
“我们这不是为了逃生，你他妈知道吗？”
此时的杨自道，已经察觉当年的事情败露，为了继续活下去，他不得也不能把尾巴送人。
“我知道！”林舒嘴唇发白，苍白着脸色说道。
“你知道就别在这跟我说这个屁话”
“上车！”郭韬重重呵斥道。
林舒抱着尾巴，装着往前走的样子，实则没有移动半分。
见状，郭韬立即走到他跟前。
“孩子给我！”
从林舒怀里抢走尾巴，他轻轻把尾巴放进车后座上。
“去哪里啊！道爸爸！”
“乖，睡吧！啊”
重重关上车门后，郭韬径直走到驾驶室，直接启动了车子。
后排的尾巴，有些急促的呼喊道：“小爸爸，小爸爸！”
见他真的要走，林舒一下慌了神。
“不哭啊，没事！”
“没事没事，不哭！”
“小爸爸！”
“阿道！”
“阿道！”
林舒加速跑到出租车前，拦下准备开车离开的郭韬。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郭韬打开车门，怒气冲冲道。
“对不起，我……”
此时的林舒，脸上的表情无比痛苦。
从口袋里拿出诊断书，他哆嗦着手，声音带着几丝哭腔：“你看，你看……你看！”
“这什么？”郭韬疑惑道。
“尾巴的病历。”
“我给那家人是假的。”
“大夫说了，再不做手术，她连一年都活不过。”
林舒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却让郭韬怒火中烧。
他重重挥了挥病历报告，眼睛睁的混圆，重重给了林舒一巴掌。
不是借位，是真打！
这是一早商量好的事。
为了追求这一场最真实的情感戏，林舒坚持让郭韬真打。
而此时在片场外，听到这剧烈响声的一众群演，心都有些颤抖。
“真……真打呀！”
“这一掌下去得多疼啊，郭韬老师那么壮的身子。”
“为了这段戏，两位老师真的很拼！”
在一些群演窃窃私语时，躺在地上的林舒，挣扎着坐起来。
“阿道，你别说！”
“别说话，你什么都别说！”
对尾巴的不舍、父爱，对当年事的悔恨，内心的煎熬，让林舒的情绪完全不受控制。
他左手撑着脑袋，脖子上的青筋，因为剧烈情感波动而波动着。
哭泣的声音虽然不大，却极其富有感染力。
一众围观的群演，仿佛在从他身上。
看到了那个，整颗心交给尾巴的辛小丰。
比较感性的工作人员，看着泣不成声的林舒，只感觉心里一阵揪心的疼。
一旁站着的郭韬，沉默良久后，长长呼出一口气：“认命吧！”
对待尾巴，杨自道显然也是痛苦的，但他理智且克制，懂得保全自己。
可如果要他在尾巴和自己在之间做出一个选择，他最终还会选择了尾巴。
随后没多久，片场外熟悉的声音终于响了起来。
郭韬收拾一番心情，缓缓站起身来，伸手去拉林舒，却见他摆摆手拒绝。
听着林舒撕心裂肺的哭泣声，郭韬用衣袖擦了擦眼睛，深深看了一眼，这才离开了片场。
只是在离开时，他嘱咐所有工作人员，在林舒没有恢复之前，不要上前打扰。
ps：先发的才改，第一天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