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样做？”
我晃过神来，眼前出现我妈熟悉的脸，皱着眉头看我。
“嗯，没有。我是说，我饿了。”我晃过去。
我妈喋喋不休，一遍打开粥盖子一边说，“饿了还乱跑，每次只有饿了还会跑回家来，从小到大也不晓得哪里养的这个习惯，在外面野惯了是不，妈管不了你了是不……”
“妈……”我打断她。
“又怎么了？”我妈看都不看我一眼。
“你去帮小易签字好不好。”
我妈忙活的手一愣，看着我，“为啥要我签，你不是说他妈妈来了吗？”
我低头拿起筷子摆弄，“他妈不给签字，弄得医院那边很不好做。”
“那我们也不是家属啊，签字有用吗？”我妈问。
我继续摆弄的筷子，轻声说，“不知道，你去试试。”
我妈突然不说话了，对于代替签字这事我妈还是比较敏感的。因为年轻的时候就因为帮别人签了个字就被人索赔了好多钱。虽然大家都知道是我妈代签的，但法律上只承认字面合同，谁签字谁负责。
自此以后我们全家都对这种签字类十分紧张。如今我提出来，自己也没有底气。
我低头心虚的摆弄筷子，等待我妈无情的拒绝。
“行吧，吃完饭就去。”
我猛的一抬头，手一抖差点弄倒了粥碗。
“你小心点，冒冒失失的，我这么胆大心细的人怎么生出来你这么个闯祸索命的小崽子哟，造孽。”
我忍不住笑意，坐在那儿傻呵呵的乐。
“嘘——”我妈突然让我噤声。
我一下子捂住嘴，看着我妈严肃的脸，小声问，“怎么了？”
“别让人家误会我养了个痴儿，让人害怕。”
我刚收住的笑意彻底没了。我妈达到目的后，心情很好的，“你先吃吧，本宫出去私访一下。”说着拿着手机就走了。
忘了说，我妈最近在看古装剧，有一颗很想演坏人的心。
我低头吃着饭，拿起充电的手机还没解锁。
“宁桥！”一声叫喊直接给我手机吓地上了。房间里还有一个病人，这一嗓子直接把她吼醒了。
我往外一看，黎呙提着一大堆东西，肩上背了一大堆水果，眼看撑不住了，才死命喊了一声。
刚被吵醒的是个年轻女孩，不知道什么病，反正看着挺健康的，骂起人来也中气十足，以前我就看到她把一个实习女护士给‘争辩’哭了。
黎呙这一嗓子，直接把她给惹火了。我正准备道歉，黎呙放下手里的东西看到还有一个人，立马点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激动了激动了。”
那女孩准备发作，我看今天黎呙有好受的了，正想看好戏呢。
谁知道那女孩看到黎呙，突然脸上的愠怒消失了。跟变脸一样，快得让人咂舌。
我一口粥噎在喉咙里，打了个嗝。
黎呙一股脑把水果放在我床上，“你不最喜欢水果了嘛，我跑了好几个超市，累颠了差点。”
“对了。”黎呙从另一袋东西拿出两袋薯片，走过去递给那女孩，笑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吓着你了吧。”
我正合时宜的拿出一个大黄瓜，直接上嘴啃，眼睛转都不转的盯着那边的一出好戏。
那女孩抚了抚耳边的碎发，面含春粉，轻轻柔柔的说了声，“没关系。”
我吃瓜的嘴瞬间顿住，像个杂技演员——表演吃瓜的杂技演员。
黎呙冲她一笑，转过身来，看到我的神情，一把拿过我手里的瓜，“都还没洗呢就上嘴，再爱吃也不能这样啊。”
我瞟了他一样，“您很受市场大妈欢迎吧，这黄瓜是友情赠送还是定情信物？啧啧，真特别。”
“说什么呢。”黎呙一横眉，“什么黄瓜大妈市场的，我告诉你，这叫小青瓜好吗，虽然长得像黄瓜，但它是水果，水果！”
我拿出一把葡萄，一颗颗扔在嘴里，鼓囊着说，“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啧。”黎呙又一把抢过我手里的葡萄，怒道，“没洗！”
我看着黎呙的样子，隐隐听到了磨后槽牙的声音，怂了，“好好好，您请便，请便。”说着低头继续吃早饭。
“那个……”
我抬头，半个包子还停留在嘴外面，那个女孩已经站起来向这边走过来了。
“嗯？”我嘴没空，发了一个音节加上上挑的眉毛问她有事么？
那女孩眨眨眼，直接略过我，眉眼舒展，对着黎呙说，“你有女朋友吗？”
我靠，这么直接吗？
我鼓起腮帮子嚼着包子看着女孩。早就看出来她的意思，黎呙一进来，她的眼睛就没从黎呙身上离开过。
我看了看黎呙，黎呙拿着青瓜也葡萄站在床边，也看着我。
“看我干啥，我吃饭呢。”我故意把这个球踢给他，使劲朝他眨眼睛，示意他不要错过这个大好机会啊。
黎呙或许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直接的女孩，有些发愣。
“我不跟谈女孩恋爱。”
“咳咳咳。”我差点没被粥呛死，不住的咳嗽起来，抬头看黎呙，眼神都变了。
那女孩神情一惊，随即自觉的退了出去，退得老远，直接出了门。
我一幅难为情又理解的表情看着黎呙，“原来另一道道友啊，失敬失敬，我挺支持同性恋的，不要担心。”
“放什么屁！”黎呙烦躁的爆粗。
我揶揄，“怎么回事老弟，怎么能把别人的善意当作驴肝肺呢，多白眼狼啊。”
黎呙扔掉手里的水果，插着腰，“我什么时候说我是同性恋了？”
我挑眉，“刚才啊，你不是说不跟女孩谈恋爱吗？排除女孩，剩下的只有男孩了，你又不是同性恋，你跟外星人谈恋爱啊。”
黎呙皱着眉，想说什么又忽然闭了嘴。
“别怕，都21世纪了，社会包容度还是很高的，不会有人嘲笑的，安啦～”我摆摆手。
“我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黎呙加大声音。
“那你不跟女孩谈恋爱是什么意思。”我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逐渐涨红的脸。
黎呙眼一凝，直接吼了出来，“我只是不想跟除了你以外的女孩谈恋爱！”
下一秒，我满脸趣味的脸僵住，但只有两秒，随即我变幻一副神秘的表情看着黎呙，说，“其实，十年前我没变性的时候，也是男性大军的一员猛将。”
“少放屁！”黎呙迅速接住我的话，两秒后，蹦出来几个字，“我去趟厕所。”
等着黎呙的背影出去时，我才暗自松了一口气——这他妈尴尬总算化解了，不然我今天就直接去世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