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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这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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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吵到了我的耳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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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在狱警的看护下,舒白顺利回到了新牢房。

        新牢房还是那些人,对于他的晚归并不在意,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被拉去加班加点过,大家不足为奇。而且他一个本来存在感就低的人——既不生事也不站队,大家都把他刚做一个书读傻了的学生看待,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情况。

        如果现在有人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就会发现舒白脸上已经有了变化——变得更加冷漠和伪装。

        舒白抬眼扫了一圈,没发现老齐,估摸着应该是为了帮他掩护,还在潘队的看守下。

        舒白这才正经的松一口气,走到角落里,坐在新床位上,觉得空荡荡的。

        在原先的房间里还有属于自己的一本书——微光。每天晚上舒白都会拿出来翻好几遍,久而久之,原本硬壳封皮在不停地翻阅下变得软起来,像被潮湿了一样。

        没有书,舒白觉得一切索然无味——虽然以前也没有趣到哪里去。于是他坐在角落,膝盖隆起,脸埋在胳膊里,开始观察起每一个人的神情来。

        一个人故事,有的人写在脸上——就像不谙世事的学生,被家长和老师从小保护在象牙塔里,刚接触社会,什么事都写在脸上,经常发生让人扼腕叹息的事。所以才会有人说——青年时代的陷阱最多、最大、最险。

        舒白深以为然。

        另一种人——他什么都说,说得也足够真,仿佛有千百种故事,只要你听,他就能讲给你。不过你永远不要妄想能从故事里看透他本质。

        老齐就属于第二种人,舒白想。不仅老齐,还包括这房间里所有的人。就算最小的一个人年龄也在他父亲那辈。

        旁边床铺上围着一群人正在观看一只蚂蚁翻山越岭的搬运食物。几个中年男人,穿着囚服,像赌博一样围在一起观察蚂蚁,时不时发出笑声。你就会想到——没有社会,人是多么难以融入的个体。

        舒白转着眼睛,看向对面的人——他们正在各干各的事。

        有的用手抠着脚指甲,监狱怕犯人自杀往往连指甲刀都是禁止的。

        有人望着墙壁发呆,眼神空滞,雕像般静得没有呼吸。

        有人耳语,窃窃的笑着,时不时看向对面围着的人。不经意看到舒白投来的眼神时,他们会立即收住笑意,装作不经意的扯扯被子躺下睡觉。

        同一个房间,仅仅因为两张大通铺,却有着两个不一样的世界。

        舒白所在的这头,是小群体一样抱紧的存在,只要触及逆鳞,不管怎样,他们之外的人身体上总会受一点让人不能告状的苦。

        舒白的对面,是沙漠里各自飞扬的散沙,他们不屑抱团,自己各关各的,即使睡在隔壁的狱友,两个人也可以毫无感情。同时,他们也是身体受苦最多的那类。

        一个房间,千百种人生,同一个社会。

        舒白在胳膊弯轻轻掩住一声叹气。

        他不属于任何一个世界,只是在这两个世界交界处,在一片黯然的社会里,画地为牢,给自己建起了一个小圈子,圈子里,只有他一人。

        而两个世界的人也不去招他——或许认为一个学生没资格跟他们抬上门面吧。

        舒白想着,垂下眼,走进了自己的小圈子。

        “咔嗒。”一声,门开了。

        老齐被抬进来。

        竖着出去横着进来的老齐赚足了大家的眼球。

        舒白第一个跳下床,赶过去扶着老齐,却被鸡哥截了胡。

        “怎么了?这是,老齐?”鸡哥大声喊道,语气里不知道有几分关心。

        舒白猛的站在原地,踌躇。

        其中一个狱警瞟了鸡哥一眼,说,“没大事,就是劳作的时候摔了腿。”

        鸡哥瞬间止住了情感,稍稍瞥一眼老齐的腿,“这样啊,那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就别动了。”说着转身继续观察蚂蚁去了。

        舒白走过去,抚着老齐。老齐对他一笑,一瘸一拐坐在床上。

        “你没事吧。”舒白低声说。

        老齐突然一眨眼,迅速又自然。

        舒白明了,松了口气。

        “谢谢。”舒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道了声谢。

        “应该的,干儿子。”老齐笑道。

        舒白一愣,随即坐下来,也没反驳,算是默认了。

        “见到你想见的人了?”老齐问。

        舒白点头,随即又摇头。

        “啧,到底见没见到。”

        舒白沉默了,低下头看着脚尖,指甲有些长了。

        老齐看舒白样子,心中了然,拍拍他的肩膀,说,“谁还没个少年伤心时呢,不就是姑娘嘛,西南地区,最不缺就是漂亮姑娘。看开点。”

        舒白并不想说话,只是沉默,仿佛是少年人特有的难过方式。

        “行,我也不劝你了。只是你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舒白抬起头来看老齐一眼,“你不是瞧不上学生吗?怎么这时候竟然愿意跟一个学生打交道。”

        老齐笑笑,“我是瞧不上,可有人瞧得上啊。”

        “谁?”

        老齐看了周围一眼,意思不言而喻。

        舒白顺着老齐的目光看过去——鸡哥。

        “你是想让我接你的班保护他?”舒白有些诧异。

        老齐抬了抬眉,“差不多,不过得看你能力。虽然我瞧不上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学生,但未来始终是你们的,我不否认。”

        老齐说着,语气中有一丝轻佻却没有不屑。

        “你知道这不可能。”舒白说。

        “没什么不可能,你比我出去得早,找我的人训练你一段时间,废材也能成栋梁。”老齐不以为然。

        舒白察觉到一丝不对,眼中有了狐疑,盯着老齐,“你凭什么说我出去得比你早?”

        老齐笑得放肆,没有出声,嘴咧开大弧度,像腹语中被操控的布娃娃,悄悄贴近舒白的耳朵,“因为,黎家海是黎塘杀的,跟你没关系,警察很快会查明的。”

        舒白浑身一颤,心中爆炸,蘑菇云升腾,震得他耳朵生疼,一时间喘不过气来,像哮喘一样大口呼吸着。

        “别这么惊讶,更惊讶的还在后面呢,省省你的精力吧。”

        舒白眼里充血,额头青筋暴起,眉间细汗密密麻麻,颤抖的声音发出胸腔的震动,“你,究竟是谁?!”

        老齐突然不笑了,严肃的看着舒白,还是一样的轻佻,“你好,我叫齐沈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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