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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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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百零六章 竹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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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夏南埋葬好,子反亲自下马来带夏姬走,夏姬并未反抗,只是说要重新梳洗更衣,这一要求本在情理之中,等夏姬再次从桃林中走出,一席白衣胜雪,眉目间平静如水,无喜无悲。

        子反问:“鹭羽夫人呢?”

        夏姬说:“将军为何如此贪心,难道妾一个人不够吗?”

        子反命军士翻遍株林,搜出一众美貌女侍,就是不见宣容,子反又来问:“鹭羽夫人呢?”

        夏姬娇俏一笑问:“难道我这株林,如此多的佳人,都赶不上鹭羽夫人吗?”

        子反不答,命军士赶紧去追,可还哪里追得上。

        帮着埋葬夏南的两位军士,一位便是高条,另一位是杞国死士。他们趁着女侍们进出,背着呆傻的宣容快步跑出株林,和在株林外的数十名死士会合,众人护送着宣容,骑着快马抄小路往杞国跑。他们在夏姬更衣之前就已启程离开。夏姬重新洗漱后,一群人早穿过小路上了官道,官道上有一辆马车,高条搀扶着宣容下马上车。一行人又换了装束,扮成去杞国的酒商。

        上了马车,高条双手搭在宣容双肩,说:“宣容,你抬头看看我,你好好看看我,我是你舅舅啊。”

        宣容的眼珠在眼眶中稍稍移了一下位置,似乎有了焦点,她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瘦瘦的,竟还留了山羊胡,忽然扑在这个男人怀里,大哭:“舅舅……”

        高条听到哭声放心了,但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拍着宣容后背说:“舅舅终于把你找回来了,舅舅用了四个月,终于把你找回来了……”

        半晌,高条先止住悲声说:“这车上有舅舅给你买的衣服,还有很多首饰,我下车,你赶快换上,别穿这个小内宰的衣服,舅舅不喜欢。”

        宣容摇摇头,说:“舅舅,寒慕他死了。”

        高条满脸悲容说:“嗯嗯,舅舅都看到了,寒副将死得其所,死而无憾。”

        宣容依旧哭。

        高条说:“人终有一死,早死晚死罢了。有的人寂静无声就死了,就像蚂蚁一样;有人死了,但他完成生前所愿,还有那么多人为他哭,他死得不正是时候吗?他没有浪费活着时的光阴,从从容容,了无遗憾。你啊,伤心一阵子就行了,哭这一会就算了。”

        宣容说:“可我想让寒慕进我家的坟冢。”

        高条说:“我的好外甥啊,你想想,寒慕早就不是你家的奴了,他在十岁就脱了奴籍;他是杞国的副将,后来又成了陈国上大夫,他有自己的姓氏,你让他以什么身份进屈府的地宫?是陪葬吗?”

        宣容想想,说:“他必须埋在杞国的土地里。”

        高条说:“杞国几次迁都,现在杞国又扩张了三个县邑。你说人生何处不青山,哪座青山不埋人呢?”

        宣容不依,坐在马车上不停哭。高条只好妥协:“罢罢罢,舅舅现在就派四名军士去助寒慕的那个儿子,让他们多照应着,好不好?”

        宣容哭着点点头。

        高条连忙摸摸宣容右臂,问:“还疼吗?”

        宣容摇摇头。

        到了屈府,宣容的眼睛早已哭肿成一条缝,见到祖母姜隰、母亲高机、弟弟屈归时已经没了泪水。倒是姜隰哭得竟晕了过去。祖母老了许多,头发已经全白了;母亲满腹忧愁不住打量自己,她知道母亲忧愁得是什么;弟弟屈归说:“我再也不让姐姐上战场了。”他九岁了,比五个月前长高很多。

        宣容累极,精神恹恹,被淑节昭节安排住进寝房内。她这一睡便是两日,梦中哭,哭中睡,清朗的眼神、释然的眼神、企盼的眼神、凄凉的眼神似乎都向她射来,她想笑想哭想躲,却躲不开。

        宣容醒了,淑节和昭节打了洗澡的水,宣容将自己泡在浴桶中,肚子里的小生命开始动了,这些日子想是他也累坏了。洗漱完,宣容狼吞虎咽吃下两碗的粥糜,又啃了一个苹果,昭节兴奋地说,这些苹果都是花园里果树上摘的,香甜得很。宣容面无表情,昭节自觉无趣,也就不再说了,默默地转身离开。屈归跑来想给自己的姐姐展示武功进展,却被宣容拒之门外,她说:“我累了,你先自己玩吧。”

        姜隰是三年天后身体才有了好转,高机在给婆母请安时,满脸忧色,姜隰看见了很不悦说:“你这一天天愁眉苦脸地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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