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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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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煮酒(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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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酴醾嘟囔说:“什么宝贝,不过是沤米的鼎。”

        鼎不大,却很深。寒慕往桶里倒进一点水,然后又置一老竹的篦子,再将酒碗安安稳稳放于篦子之上,盖上鼎盖,发现鼎盖上竟坏了一个小孔,而凸起的中空的钮的一侧也坏了一个小孔。寒慕未多想,架上木柴,中火烧制,直烧到听闻鼎底的水滚沸,才匆忙将滚烫的鼎盖极速掀起放于地面。

        酴醾将柔软的潮湿的葛布递予寒慕,寒慕轻轻将酒碗端出,送至酒坊内安歌房中,轻轻的吹了又吹,递与废,废又用勺轻轻搅拌降温递与姑娘,安歌喝了一大口,脸上有了红晕,寒慕见此本很开心,只见安歌皱着眉问:“酴醾,寒副将用的是哪一灌酒?”

        酴醾说:“就是放在窗边,秋日酿的啊!”

        安歌固执说:“不对,秋天酿的酒陈曲新曲同用,粮食九蒸九酿,酒气很足,这个酒酒气淡了很多。酴醾,你把那坛酒抱来。”

        酴醾依言,酒坛启开,香气四溢,安歌捧着酒坛就喝,废想要阻止竟未来得及,酒水从安歌唇边溢出,一直淋在衣襟之上。

        安歌把酒递给寒慕:“你尝尝。”

        寒慕捧着坛子喝了一口,这时安歌又把废手中酒碗递给寒慕:“你再尝尝这个,这是一样的酒吗?你说,你把酒气都蒸到哪里去了。”

        寒慕连忙说:“那个鼎的盖子破了两个孔,也许酒气顺孔跑掉了。”

        酴醾撇着嘴:“你知道酒气会跑,还不赶快把孔堵上。我们姑娘为了聚这点酒气费劲了心思。”

        寒慕说:“此前我也不知啊。”

        安歌喝完热酒,满脸酡红,说:“我现在没有力气去找回这酒气,你们都出去,我困了。”然后脸转了过去,不声不语。

        废为姑娘掖了掖被角转身出去,寒慕出府,酴醾候在房外。

        废婆悄悄蹩进寝房内在夫人耳边窃窃说着,将军睁开眼睛问“怎么了?”

        “不还是儿女的事吗?”夫人长叹到,“你不希望两个人好时,两人在眼皮子底下偷偷好了;你希望他们好时,他们反倒闹腾起来。刚才费和我说,安歌对寒慕冷淡,把寒慕赶了出去,现在安歌还在一个人生闷气。”

        “可知道为什么?”

        “只听得说寒慕把歌的酒气弄丢了。”

        “弄丢啥不好,弄丢这个,唉……”

        “寒慕隽秀,自有女子心仪;安歌任性倔强,就怕二人婚后产生龃龉。”夫人担忧地说。

        废说:“一个赘婿,哪里敢和姑娘产生什么龃龉,他就不怕扫地出门?”

        夫人说:“如果单纯是赘婿,倒是没有忧虑。安歌偏偏非常喜欢他,又不知该怎样喜欢。如发生不开心,就是两个人心苦还都无处去说。”

        废说:“可是杞国恐怕没有如寒副将这样的人才了。”

        将军闭着眼,不说话。

        安歌天癸无期,时日又短,两日净尽,沉默不语,眼神却异常坚定。她仔细看了看鼎盖,把鼎盖举至过顶,阳光一点点透过小孔,变成光柱,在安歌明净的脸上投出一个圆圆的光点;然后安歌又仔细查看把手处的小孔,她竟然伸出舌头顺着小孔向下舔舐,酴醾大惊失色:“姑娘,姑娘,那碗酒的酒气跑了没关系,我们还有那么那么多的酒呢。”安歌不理,叫来锥岩准备柴薪,午后柴薪就在酒坊山坡后堆放如一座小山。安歌依照寒慕所说而为,大火在鼎下烧,鼎内水开了,酒也开了,热气从小孔喷出,安歌拿着洁净的葛布分别擦拭两个孔内的流液,感觉其中也并无酒气,“我的酒气到底哪去了?”安歌苦思冥想,百思不得其解。

        午餐晚餐安歌都未去偏厅,酴醾把食品端至鼎旁,安歌也无心食用。天气渐冷,白昼短了一大截,花园的火光,大鼎下的热气使初冬的傍晚竟然有浪漫的气息。夫人已经来查看几次了,可安歌竟是所问非所答,就是喃喃说:“我的酒气哪去了?”夫人示意酴醾把安歌搀扶回房内,可安歌就是不走,一会看看鼎,一会用草棍捅捅小孔。

        夫人说了一句:“不知道就问问姒夫子,他也许知道一二。”然后叹息地走了。

        安歌找到姒夫子,姒夫子吃完晚饭,闭着眼睛打坐,老龟待在身侧。待了一会,姒夫子调皮地先睁开一直眼睛,还眨了一下,说:“酒是不是酿好了?”

        安歌没好气地回答:“没有,是酒气跑了?”

        “酒气跑了?你是不是得罪了酒神?”姒夫子赤着脚一下子站起,询问安歌。

        “谁知道酒神在哪,我是一直都给他老人家四时供奉的。”安歌理直气壮地说。

        “那就好,那就好,安歌,你一定要记得万物都有神,如你要是能把事情做到最好,你也可成神。”姒夫子又返回榻上,盘腿坐着。

        安歌就把自己酿酒的疑惑说与姒夫子听,姒夫子马上万分好奇地趿拉一双鞋,来到酒坊查看,鼎底下的熊熊大火再次燃烧起来,入夜,星辰冷燧,群集似烟,酴醾和醇醴一个拿柴,一个添火,两人脸上均有倦怠之意了。

        姒夫子绕着鼎转圈圈,然后在安歌的指点下,看了那两个孔,看从孔内冒出的热气,笃定地说:“酒气就是从孔里逃跑的。”

        安歌指挥着两个女婢拿葛布把孔塞住,可是烧开的酒酒气依旧不如先时。

        姒夫子说:“酒气一定附着在鼎盖上。”

        “可如果掀开鼎盖,酒气更会跑的啊。”酴醾说。

        姒夫子不耐烦地说:“不管了,不管了,不烧开不就好了,不煮酒酒气就会在,你还管那么多干嘛?你真是闲的,我可不如你如此清闲。”说完趿拉着鞋跑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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