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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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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聘雁(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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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阳气转,雨水雁河边。雨水时节过后,河边芦苇刚刚发芽,根根挺立,新生的苇锥,上白下粉,鲜鲜亮亮,一根根、一簇簇。桂河滋养着这疯长的植物,也为南来的雁群提供栖息地。雁群就栖息在这片水域,成千成百,大雁鸣空,新雁惊耳,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在梳理羽毛,有的踩着水鸟恣意撒欢,桂水明净,水底的鱼儿被雁群一惊,倏忽远去。应执、寒慕领着安歌三人来到这桂河边。因是必须用活雁纳彩,所以用弋射的方式,弋射用的弓比较小也比较弱,所用的箭更是特别,箭镞短小、无锋,并且在箭身上系一根丝绳,丝绳与固定在地上的一个装置相连。箭上系丝绳是防止被射中的禽鸟逃走。应执先找好地方隐蔽起来,之后寒慕和安歌负责去把栖息在水边、草丛中的大雁赶出来,让应执射猎。安歌上衣下裳,如此打扮,只为了涉水。

        酴釄阻拦:“姑娘,奴下河去赶雁,姑娘在岸上等着。”

        安歌俏皮地说:“这种事只能遇到两次,这次又是为了亲嫂子,为表诚意,本姑娘定要亲去。”

        酴釄好奇地问:“那下次是为谁呢?”

        安歌挤着眼睛说:“那还有谁,我们的寒副将啊!”

        寒慕脸突然红了,微笑地说:“末将不敢劳烦姑娘!”

        安歌拍了拍寒慕的肩膀,说:“平时都是我劳烦你,我替你赶雁就算报答啦!”

        酴釄说:“寒副将莫非不想娶亲了,想像锥岩被将军劳烦那样,一辈子让我们姑娘劳烦了!”

        寒慕还未及回答。

        安歌说:“那可不行,寒副将定要娶个顶漂亮的姑娘,生个顶聪明的儿子,载衣之裳,载弄之璋,其泣喤喤。”

        寒慕扬起唇角,轻轻一笑说:“我呀,为了免除姑娘涉水之累,直接买一对雁。”

        “那可不行!”安歌破口而出,“一定要你亲射。”

        酴釄说:“姑娘,那你就管不着了,人家又不是向你提亲。”

        安歌有些恼羞成怒,顺手折了一根芦苇,向酴釄身上抽去,酴釄作势向前跑,安歌向前追,不觉惊动雁群的一角。几十只大雁扑棱棱地飞向天空,清音天际远。

        突然,一只带绳的箭镞腾空而起,射中其中一只雁翅,酴醾不跑了,兴奋地在水中直跳:“少将军射中了,少将军射中了。”这时安歌才惊觉,手里攥着芦苇竿,上下蹦跳着:“啊,哥哥射中了。”两个姑娘在水里蹦跳着,水溅到眉毛上,脸上,更加显得玉雪可爱。

        寒慕顺着丝绳找到那只受伤的大雁,小心翼翼抱了回来,这时候,另外一只大雁凄厉地叫着,冲向寒慕,安歌万分紧张,手中的芦苇都不觉掉进江水中,砰,又是利箭刺破空气的声音,这只大雁被射中后,并没有带着箭镞逃跑,而是扑在水面,目不转睛注视着寒慕,酴醾连忙跑来把这只雁抱起。

        安歌和酴醾上了岸,在芦苇丛的遮蔽下换了干燥的下裳。两只雁的伤口已经被寒慕仔细处理了,被放在一个用竹子编制成的大笼子里,笼子里就放着安歌做酒剩的酒糟。安歌莫名有些伤感地说:“这只雁好像认识那只雁。”

        应执坐在马上说:“傻妹妹,他们是夫妻雁啊!”

        安歌诧异地说:“大雁也会结成夫妻。”

        应执说:“当然啦,要不怎么会有小雁。”

        安歌和酴醾的脸都一红,同时默然了。

        寒慕说:“大雁的夫妻关系最稳固了,大雁从不独活,一群大雁里很少会出现单数。一只死去,另一只也会自杀或者郁郁而亡。”

        安歌说:“所以它们一起被逮住,会认为很幸福。”

        酴醾撅着嘴说:“好像是这样的呢!可是……哎……”

        安歌说:“哥哥,我能不能帮你照看这对大雁,直到你拿它们去纳彩?”

        应执说:“不用啊,我和寒慕照顾,我可怕你把它们放走。”

        安歌说:“我才不会呢,我知道哥哥你要娶季柔做嫂嫂,我一定把大雁照料得皮毛光亮。”

        应执说:“那也不行,你总是住在花园的酒坊里,半山坡会来蛇啊、狐狸啊,再咬死了聘雁。”

        安歌骑着一匹白马,她用手轻轻抚着马背的皮毛,:“哥哥,我把这对雁放在酒坊储物室,平时关好门窗,按时喂给她们酒糟,还不行吗?”

        应执说:“好吧好吧,真是烦了你了。不过说明白了,如果聘雁有什么闪失,我一定要拿你是问。”

        安歌灿然一笑:“好的,哥哥。”

        至此,这一对大雁就在酒坊储物室的柴薪上安了家,隔日应执和寒慕就来给雌雄双雁检视伤口,大雁见到应执愤怒狂躁,意欲追赶衔咬,应执只好退到储物室外,酴醾端了一盆清水进入储物室放好然后出来。等寒慕和安歌进入储物室,酴醾就在外面关了门,以防大雁飞出门外。安歌轻轻地抱起雁抚摸着大雁的脊背,寒慕用事先备好的水把伤口清洗后,上了药。阳光透过储物室那小小的窗子,照在柴草堆,安静的有些昏暗的室内,只有大雁偶尔的振翅和低语声。

        应执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暗示安歌去催促母亲找媒人。安歌欣然前往。早饭后午饭前的这段时光,老夫人正推着将军的轮车,缓步前行,小声低语,身边并无他人跟随,将府的仆人少,家将都在府门外护卫,锥岩在无特殊叮嘱时,就照例环视府内,巡查家将,一切正常后,找一块空地练武功。安歌示意醇醴不要跟随,蹑手蹑脚地靠近父母。只听母亲说:“从姒夫子卜辞看不偕呢。”父亲应到:“尽人事,听天命吧。”

        母亲又说:“王宫传来消息,太子那边要选新人呢!”

        就在此时父亲高声说:“安姬,怎么又想调皮了?”

        老将军已远离疆场三年,警觉度不减。这时候夫人也回头,看见那满脸堆笑的女儿

        “爹爹,什么时候向季柔提亲呢?”

        “这是哥哥让你来的?”老夫人眼底都是笑意。

        “嗯,算是吧。我也希望季柔快点成为我的嫂子。”安歌回答。

        “听说聘雁你们都射来了!”老将军问。

        “是啊,正好是一对呢,养在酒坊里。如果再不去高家纳彩,我怕我会把大雁养死。”安歌边低声嘟囔着,边用狡黠的目光瞟着老夫人的脸。

        “怎么会呢,你那有那么多的酒糟?”夫人说。

        “我怕雁儿醉死呢。”安歌说。

        老将军听了哈哈大笑:“遑论酒糟,就是你酿的酒水,任凭喝多少,都不会醉死人的。”

        “哼,爹爹,那以后不要喝我的酒了。”安歌忿忿地转身欲走。

        “告诉你哥哥,我今日午后就请媒人商定纳彩的日期。”老将军冲着安歌的后背说。安歌这才破涕为喜,快步跑开了。

        安歌走后,夫人嗔责将军:“你明明知道安歌最喜酿酒,你为何还以酿酒之事揶揄她。可每次也不见你少喝一点。”

        “因为酒味寡淡,才不得不多喝啊!”

        “那你以后还想不想喝女儿的酒了?”

        “别担心,我就是说不喝,她也会巴巴地把新酿的酒送来,还得亲眼看见我喝下去。”

        夫人转嗔为悲,眼眶泛红:“唉,咱们子息太少了,偏偏卦辞上说……”

        老将军厉声打断:“敬神驱鬼,咱从不敢懈怠,你看,这不都好好的吗……”仲春时节,迎春花谢,梨花次第开放,迎春花凸现的是春的新嫩,梨花的白更显春的纯洁。

        轮车被缓缓地推回偏厅,夫人唤身边一个婆使名唤废的前去官府寻一媒人,午后的未时,媒人就喜滋滋地进府了,废婆马上请其入座,应执亲为奉茶,媒人把茶碗放下,站起身上下前后地打量应执,看得在战场上厮杀的少将军脸上都有些发了热。媒人说:“少将军可真是英武过人啊,这身大将气派,老奴一见真是欢喜。哦……对了,老奴刚入府时,远远见到一位姑娘,鹅黄的衫子,明媚如春花,旁边还有一小将,俊秀无比,那对少男少女可是府上的什么人?”

        废婆忙回答:“一位是老将军和夫人的女公子,另一位是少将军的副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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