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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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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纺麻(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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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歌说:“家父幼时也并无父兄扶持,母亲亦非贵胄。”

        高夫人说:“但你父亲终是名门贵胄,成为杞国名将,卫国垦荒,更为世人称道。不像高柔的父亲,少年即志于学,志于匡扶天下,今已两鬓斑白却仍是一中大夫,真怕他身已入土而志向不酬,长子庸碌,次子虽堪用,可也无处晋身,更是心中一痛。”

        安歌望向高柔,高柔泪已泫然。

        饮完豆浆,安歌借口如厕,常还是跟将出来,但安歌磨磨蹭蹭,说想走动消食,常就在身后随着,高宅小,宅后由两棵柿子树,斜对着季柔卧房的窗棂,郁郁葱葱。

        回府路上,酴醾悄悄告诉安歌,信物已经在高柔如厕时悄悄送到她本人手里,而高姑娘也如心有灵犀,悄悄递来一支竹简,竹简只有一字“柔”。

        应执当天晚上兴奋异常。春花遍地香,夜色柔如水。安歌若有所思地走到花园,恰好遇到寒慕。安歌就把日间的经历告诉了寒慕,寒慕大惊失色:“不好,高夫人太过聪明,这番说辞后,高柔恐怕不会成你的嫂嫂。”

        安歌有些不信。

        寒慕问:“听说这次王宫选拔美人名单上有你。”

        “有我?”安歌惊呼。

        “是啊,是太子府下人透露出来的,老将军非常恼怒。安歌,你愿意入宫为美人吗?”寒慕眼睛望着春月,但声音有些莫名的颤抖。

        安歌银牙咬碎说:“我怎么会愿意和一位并未谋面的男子成婚?而且那个人竟然比我父亲还老?太子竟然如此无礼?我明日就去太子府骂他。”

        “你说的是真心话?”寒慕语音里有些期待。

        “什么真心话?你是不是不相信我敢骂太子那个老不修?”

        “不是,不是,我相信你敢。但是大可不必,他一个老头恐怕也受不了你如此跳脱之人。”

        “你说什么?你竟然敢如此评价我,我……我要把天上月亮摘下来砸到你头上。”说着就用手捶寒慕。

        寒慕连忙起身跑着躲避,嘴里嚷着:“不是摘月亮砸我的头吗,月亮呢,月亮呢?”

        安歌去追,鞋也跑掉一只。酴醾连忙跑来拾起,说:“姑娘,仔细脚,千万别咯到扎到。”

        第二天天刚亮,将府的门口就出现卖仔姜、卖青梅、卖戎狄酒的推车,而且所有物件都是品相极好。安歌有些兴奋,指挥着丫头买这个那个,忙得不亦乐乎,不经意成了巷口的一道风景。

        杞宫偏殿,花香袭人。杞国太子一块青黑色胎记覆盖了半边的前额与左侧眼睛旁的太阳穴,颌下蓄有薄须,身穿罗绮,锦袍暗花,缀有古玉,太子自知已过了不惑之年,本无意纳新,但夫人自知无力生育,多次劝谏太子选新人入府,只有五位适龄且未婚配的女子配册摆在案桌上,高柔和安歌都在其内,夫人拿着画册一一询问主事宦官:“高家之女如何?”

        “性行淑均,柔和典雅。哦,倒不负她的名字。”

        “屈安歌可是屈将军之女?”

        “正是。”

        “将军之女可别有风采?”

        “这个小的不知,只是城内盛传此女擅酿酒,在家购置大酒缸若干,还盖了酒炉,终日烟火不休。什么卖枣的卖姜的卖米的都挤在将军府巷口。”

        “善酿酒?正是,前几日我出宫采买,看姒满卜正醉倒在街口,那浑身的酒气让人闻着都要醉了,他嘟囔着,说他身负奇才,偏偏教的弟子却一个不如一个,屈小姐最近把他的七弦琴弹成无弦琴,经书不通,只是识字而已,哈哈,就是酒酿得不错……”

        “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饮而甘之,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酒很美味,它甘美到让大禹担心会饮酒误事,并断言后世一定会有君主因酒亡国。仪狄本是大禹的大臣、帝舜的后人,主管造酒。他酿出美酒而被大禹疏远,原因是酒太美味了。如此嬉闹的女子倒不适宜进宫,扰得宫里不安生。”

        太子愤怒地说:“是内宰无理,我和屈骜同于王宫内长大,那屈安歌本属我的子侄,情同女儿,内宰怎能如此无礼。”

        内宰趴伏于地,连连请罪,太子亲自写了致歉信函,并雕花檀木马车一辆,冰纨两匹,美酒两坛送至将军府。

        屈骜看到致歉信函也就释然了,姜隰依旧耿耿于怀,非要求屈骜治太子府内宰不察之罪。

        安歌并无亵渎之感,只是开心,她对自己采买的戎狄酒和王上赐的美酒分外着迷,她搞不清楚为何戎狄酒能如此辛辣,安歌刚喝一口,胃里就有炽热感,脸竟然也一下子变红,过一会头有一点晕,身边寒慕看着她邪笑不已,随手把她碗中剩酒泼出,抱着酒坛子就跑,而安歌在身后追:“我买的酒,寒慕你放下,你快放下啊。”

        寒慕说:“你何时会做醒酒汤,我才会把这酒送回来。”

        “我才不学什么醒酒汤!”安歌愤愤地说。

        几天后,寒慕从将军府外扛着一个锄头回来,手里还拎着沉甸甸的编织袋,刚一进酒坊,就把编织袋扔到酒坊地面。“你看,我把醒酒汤带来了。”

        酴醾连忙翻看抬头问:“这是什么?”

        “葛根。姒夫子说它能醒酒。”寒慕爽快地回答,天气建热,寒慕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苎麻长袍,袍子下边缘有撕裂和泥土。

        “你在哪里挖到的?”安歌问。

        “首阳山里。”

        “首阳山山高露重,寒副将怎么爬上去的?”酴醾问,安歌也用眼睛瞧着她,等答案。

        “年轻儿郎,何惧高山。即便军中小士,也能履高山如平地。”寒慕得意地说。

        “哦哦,对了,寒副将也是疆场厮杀的人,我们都忘记这个了,我还以为你就是酿酒的小学徒呢。”醇醴说完,三个人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安歌拨弄着葛根说:“你们看,这根块完整,没有一丝擦破,而且还带着一寸绿茎,我们能不能把它种在山坡上几个呢?”

        “当然可以!走,咱们这就去种。”寒慕赞许地说。

        “醒酒汤也是你来煮。”安歌任性地说。

        “等你喝醉的时候!”

        山坡上,应执坐着发愣,他这两天总是魂不守舍,尽管得到高柔的信物,可是他内心还是有不安,好好的明媒嫁娶变成了出奔,心里觉得不痛快。他有时恼怒这春花恼怒这百鸟,这时看到寒慕和安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声不吭起身就走。身后两个人不仅相视一笑。

        野葛没几天就焕发生机了,在屈府花园的阴坡上安营扎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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