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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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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好东西送我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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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场树林边。

        玉幼清放下拳头,长长呼出一口气,大喇喇躺倒在泥地上,闭着眼休息,总算紧绷的神经可以暂时松懈下来了。

        “姑娘,你……”

        玉幼清抬手阻了燕回后半句话,她没有道谢,马车上她想对卫寻道谢的时候,卫寻不动声色的阻止了,她忽然明白,卫寻是不愿受她的谢的。而此刻,这个名叫燕回的男子,也受不得她的谢,他的相救,是因为他以为她是一个奴隶,换做任何人,他都会救的。其实,她隐隐觉得,还有些别的什么。她眯眼看着林叶缝隙中的阳光,零星点点洒在她的身上,她有那么片刻的失神,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无数藤蔓枝叶的缠绕中动弹不得,然而外面,阳光万丈。她寻不到路,亦求不得天地,弹指一挥间似梦破而还,却仍是夜未央。

        片刻后她微微一笑,有些事儿发生了过去了,不该深究深陷,商场上她心思细密复杂,生活里却最是纯粹,她抬起左手去挠微湿发痒的右手,却触碰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她漫不经心转头去看,瞳孔瞬间放大,浑身汗毛刹那间竖起,一霎的死寂之后,林中尖叫突起,惊得飞鸟“扑棱棱”一阵乱飞。

        下一秒,玉幼清已经如八爪鱼一般扒拉在燕回背后,一个劲儿的拍着燕回的肩膀,惊恐万分的指着那一团不明生物大喊:“你怎么不提醒我!啊!它过来了它过来了!啊!快弄走它!啊……”

        燕回扶额,谁刚才打断他的来着。他想安慰她,无奈她此刻只顾大喊大叫,其他声音全听不见,他只得站起,谁料这姑娘竟然死死扒拉着他不放手,一瞬僵硬后,他如常的温和而笑,轻轻托住她,柔声安抚:“嘘……嘘……”他侧过头,乌发扫过她张大的嘴,她“呸”一声吐掉,开始对着那只呲牙咧嘴的不明生物说些不能入耳的话。

        燕回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狼狈不堪却仍气质优雅气场携风带雷的姑娘,不敢置信的听着那些话在耳边源源不断不重样的,他叹了口气,只好转头认真的看着被玉幼清激得跳脚乱窜,吱哇乱叫的鼩鼱,嘬着嘴发出几声低低的奇怪的声音,那只鼩鼱居然慢慢安静下来,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小圆眼睛,好奇地看着燕回,吐吐舌头,也发出一种奇怪的音调,似乎在回应。

        燕回蹲下身试图和慢慢靠近的鼩鼱接触,玉幼清当即又踢又踹惊声尖叫,鼩鼱被她吓到,抓着一根细细枯枝来回挥舞,燕回立刻退后几步,抬起手,示意鼩鼱他和她都没有恶意,又发出几声尖细的音调,那鼩鼱才安静下来,短短的前脚放在尖长的嘴前,眼睛眯起,肩膀一抽一抽的。

        玉幼清偏头鼓起腮帮,“它在嘲笑我?”

        好容易这姑娘安静下来,燕回轻轻将她放下,边朝着鼩鼱招手边小心翼翼看着玉幼清,以防她再被吓到,“你看,只是一只鼩鼱,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鼩鼱慢慢嗅着燕回的手,渐渐放下戒备之心,爬到他手上,一遍一遍的嗅。

        玉幼清表情狰狞的看着那只长得跟老鼠没什么两样的叫什么鼩鼱的生物,浑身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起。

        燕回试探着用另一只手触摸鼩鼱,轻声道:“鼩鼱的唾液能令人的部分位置麻木,但若不慎被咬,也会中毒。你背上有伤,正好可以用它。”燕回边说边迅速出手擒住放下戒备心的鼩鼱,鼩鼱立刻发出尖利的“吱吱”声,拼命挣扎。

        玉幼清转过脸去,听着那只鼩鼱叫声渐弱,不知燕回做了什么,他过来时见她不忍模样,指着一窜不见的鼩鼱解释:“我只是取了些它的唾液,对它无害的。”

        玉幼清眨着眼睛默默看着燕回,不明白他为何要向自己解释得如此清楚,他的眸子明亮清澈,笑起来弯弯如月,似一轮弯月倒映水中悠悠晃晃,那双眸子和他总是温和沉静的声音,有一种能让人静下心来的神奇魔力,玉幼清听话的转过身去让他上药,她久经商场,识人千面,此人沉稳内敛,却叫她看不透。

        背后迟迟没有动静,玉幼清偏过头问:“怎么了?”

        “呃……哦……没什么,鼩鼱的唾液虽能让你的暂时麻木,但涂上去的时候仍会有些疼痛,你忍着些。”燕回开口有些窒涩,随即便恢复了他的温和。

        他慢慢的擦去她背部那些血迹,碍于礼教并不十分利索,倒是没想到,这个咋咋呼呼的姑娘竟一点不介意涂的是动物唾液。

        等他上完药,玉幼清已经利索的把自己身上残破的衣裤撕了,凌乱披散的发束成了高马尾,衣服呈背心的样式,古代的衣服全是布皆没有弹性,她就在腰间打了一个结,露出纤细的腰肢。裤子在滚落小坡时被磨挂的破破烂烂,她想也未想,将未磨损的干净的那些撕成宽度一样的布条,垂着头边收拾边把干净的部分塞到燕回手里,“这些都是干净的,你身上也有伤,先凑合着用了包扎止血。”

        递过去的布条迟迟没有人接,玉幼清抬头去看,燕回忙收回目光一把接过布条,转过身去。

        玉幼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觉不妥,敛了笑意,道:“你们贵族难道不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况且奴隶不都是穿着破破烂烂的。”

        “你不像是奴隶。”燕回答,伸手递了他的披风过来。

        玉幼清接了披风过来,随手披上,一眼看见燕回光着上半身,断了的箭头穿过背部,分明是从背后射来的箭,竟生生嵌入了前胸,要拔却无从下手。而玉幼清的目光却无法移开,她无法想象,一个人的背上可以承载那么多纵横交错的伤口,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不过和她差不多的年岁。

        “很多伤?”

        一句问,玉幼清恍然回神,燕回偏转着头慢慢包扎,单手也不需要人帮忙,玉幼清忽然想起在现代时听到的一句话,很对。当初再撕心裂肺的伤,最终也能坦然一笑而过。燕回嘴角那抹无甚所谓的淡然笑意,轻轻的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以往安排这种游戏,买的都是些男子。”燕回穿好衣服,箭头断在血肉里,一时无法拔出,他打算回营后再处理,他的衣裤只是些微污脏,因着披风,并没有残破。

        “你会驭兽?”玉幼清半蹲下摘了朵野花,漫不经心问,她似乎没有听见燕回的问她的话。

        燕回牵着他的黑马,体贴的停下等着玉幼清,“呼陇草原上的儿郎们都会。”

        玉幼清半起的身子顿了顿,她听得出,那句话中的骄傲和句尾的落寞,抬头时她笑得灿烂,“好厉害,可以教我吗?”

        燕回有些惊讶,“真的?”

        玉幼清认真点了点头,她原本只是想冲淡他的黯然,却不想辜负他此刻眸中绽放的光彩。

        燕回转身继续走,却没有再接话。玉幼清咬着唇,她心中也有小小歉疚,遂也只是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走出老远后,玉幼清发现燕回并没有往营帐的方向去,她疑惑的问燕回,“你不回营帐吗?”

        “我先送你出去。”

        ……

        良久的沉默后,燕回听不到身后的脚步声,回头去看,玉幼清正停在原地,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迎上燕回疑惑的目光,她原本随口胡说八道的小手段全使不出来,她终究还是避开他的眼睛,小小的含糊不清的道:“能借你的营帐洗个澡吗?”她示意了一下自己的狼狈。

        燕回的脸颊在背阴的阳光下看不分明,他道一声好,领着她往营帐处去。

        一路默默,他没有再问她是谁,她也没有再没分寸的去挑起话题,两人远远的绕开军中众人的视线,回到了燕回的寝帐。

        士兵们都已知晓了方才发生的事,只当玉幼清是个奴隶,只是这个奴隶很不一样。虽然他们避着他人的视线,别人也从不大注意燕世子,然而这回,目光却不由自主的被燕回身后那个女奴吸引过去。

        她栗色长卷发高高束起,一身黑色披风透出飒飒英气,眼角上扬的一抹桃红和娇小烈焰红唇,又隐隐的气场强大。她步伐奇特又魅惑,久未看见过女人的士兵们震惊了,对着玉幼清轻佻的吹着哨,玉幼清厌恶的皱着眉头,拢住披风,她不介意别人欣赏自己,却极其讨厌这种奇怪的目光。

        燕回默默退到她的身侧,利用黑马遮掩住了玉幼清的身形。

        玉幼清当先快步进了营帐,却立即掩住鼻子,帐中霉味太大了,设施也是极其简陋,按理来说她所见到的大齐,不该如此,更何况是一支朝廷要军,更该配以极高的待遇才对,况且燕回不是质子么?除却作为被胁迫之人这样的身份,他也该在帝都享有贵族所享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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