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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色长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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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宝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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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宝贝

        纳兰锦彦一路纵马,穿过喧闹游戏的士兵,直到靠近因皇帝亲临而搭建的大大小小的帐篷,才勒马跳下,早有奴才候在一旁,牵了他的马,另有好几个奴才亦步亦趋跟着他,收箭筒、拿长剑、揽皮甲,纳兰锦彦接过递来的湿毛巾擦了擦手,随手一扔,奴才们立刻手忙脚乱去接。

        “殿下……”铁谷等人跟在他身后,铁谷刚开口,纳兰锦彦头也不回挥了挥手,铁谷后半句话噎在喉咙口,一行人停住脚步,目送纳兰锦彦径直离开。

        一人伸手搭在铁谷肩膀上,嘻嘻哂笑,“看门狗,还不快跟上去蹲在门口守门。”

        “梁肇辰你!”铁谷抬起肩膀甩下梁肇辰的手,挥着拳头就要打上去,梁肇辰早已大笑着跳开,勾着一旁杭奡的肩,大声道:“走,杭奡,咱们蹴鞠去!”他转头对着气白了脸的铁谷挑眉,“柴子坤,洛晟,你俩去不去?”

        铁谷眼神阴鹜,嘴角勾起,他眯眼瞧了瞧渐渐毒辣的日头,转身朝着临时为质子们搭建以供休憩所用的帐篷走去。

        纳兰锦彦一路黑着脸,他向来不喜吵闹,一顶帐篷搭得极远,除他身边近卫,几无人敢接近此处。

        纳兰锦彦抬手掀开帐帘,帐内漆黑一片,他皱眉看向帐顶,眼前忽然撞来一片黑影,他想也未想抬手重击!黑影霎时粉碎,飞散在其余物事上,刷拉拉一阵响。

        “甲子!”纳兰锦彦一声暴吼。

        他的护卫均以干支作名,神出鬼没的甲子鬼魅般倏地出现在他身后,纳兰锦彦紧抿薄唇,一脚把甲子踢进帐内。

        甲子似已早有准备,踉跄入内稳稳站住身形,他抬眼一看帐内漆黑一片,心中顿时凉下来,立即转身跪倒在地。

        “怎么回事?”纳兰锦彦问,不知何时他身侧又出现一人,替他撩着帐帘,纳兰锦彦负手踱到甲子面前,此刻才发现帐内竟狼藉一片,到处是类似于野兽的抓痕和齿痕,而背风处隐隐透着一小点光芒,像是一个洞,帐周亦被做了手脚,致帐内透不进一丝光亮,他怒气更甚,又是一脚踹在跪地的甲子肩上。这绝不是意外,而是有人想借刀杀人!

        甲子正想着如何回话,他不敢回不知,却也确实未闻帐篷处有何动静,不防主子又是一脚,摔倒在地,他忍气吞声看向门口撩帘的人,眼角余光却在帐内粉碎的摆设中撇到一丝异样,他眯着眼在黑暗中细细辨认,半晌慌忙伸手取来向纳兰锦彦奉上。

        纳兰锦彦随手拿起,却被那东西震惊,气得浑身发颤。

        良久,他将那东西握在掌心,“咔!”甲子面前落下一地粉末,纳兰锦彦快步走出帐篷,他冰冷隐含怒气的话语留在帐内,“找人收拾,此事若走漏半点风声,杀!”

        一个时辰之后,重整的帐内,纳兰锦彦坐在上首位置,斜勾着嘴角看着下面一排跪着的五人,声色温和道:“本宫很满意你们收拾出来的帐篷,各赐黄金百两。若愿留在本宫身边,本宫保你们一世荣华,若不愿,百两黄金也足够你们养家一辈子了。”他转动着手中西域进贡的琉璃酒杯,金光下琉璃斑斓染在他眼眸之间,有人战战兢兢悄悄抬起头,想一睹传闻里皇家这位嗜血残暴皇子,正瞧见这一幕,恍天神凛凛煞气,再不敢细看,慌慌张张低下头。

        纳兰锦彦不动声色的抬眼看向那个人,“来人,赐酒。”

        他抬手遥遥对着他们举杯,仰脖一饮而尽。

        片刻之后,从大皇子的帐内秘密运出五个麻袋,不知所踪。

        ==

        “喂!失败了。”某棵树的树枝忽然摇晃,树叶哗啦啦一阵响,一人趴在一根粗壮的树干上,随手摘下个果子,拿衣袖擦了擦,放在嘴里就啃。

        对面晃悠着双腿坐在竹上的人瞟了树上的人一眼,竹子被压弯,在半空中随风摇晃,“失败了还这么悠闲?”他话刚出,一片竹叶飞射而出,树上的她拿果子去挡,竹叶飞过,削去小半块果肉,她仰头张嘴,果肉恰好掉进她嘴里。

        “为洗脱嫌疑,我们的人安排之后一个不在,料准时间他会出现,谁知道突然出了变故。再说了,你又没真想杀了他。”她边嚼边说,口齿不清。

        “变故?”他又捻起一片竹叶,放在嘴边吹。

        树上她脸色一变,翻身跳下大树,“据说一个奴隶跑出了林子,而且燕回那小子今日也一反常态的掺和进来了!”她捂着耳朵几步跑远,亮堂堂的嗓音远远传来。

        竹子上他挑眉嘀咕,“有那么难听吗?”竹叶贴近唇,嗯,曲调真是悠扬啊悠扬,他闭上眼眸,心中划过“燕回”这两个字。

        ==

        玉幼清长长呼出一口气,大喇喇躺倒在泥地上。

        “姑娘,你……”

        玉幼清抬手阻了燕回后半句话,她没有道谢,马车上她想对卫寻道谢的时候,卫寻不动声色的阻止了,她忽然明白,卫寻是不愿受她的谢的。而此刻,这个名叫燕回的男子,也受不得她的谢,他的相救,是因为他以为她是一个奴隶,换做任何人,他都会救的。其实,她隐隐觉得,还有些别的什么。她眯眼看着林叶缝隙中的阳光,零星点点洒在她的身上,她有那么片刻的失神,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在无数藤蔓枝叶的缠绕中动弹不得,然而外面,阳光万丈。她寻不到路,亦求不得天地,弹指一挥间似梦破而还,却仍是夜未央。片刻后她微微一笑,有些事儿发生了过去了,不该深究深陷,商场上她心思细密复杂,生活里却最是纯粹,她抬起左手去挠微湿发痒的右手,却触碰到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她漫不经心转头去看,瞳孔瞬间放大,浑身汗毛刹那间竖起,一霎的死寂之后,林中尖叫突起,惊得飞鸟“扑棱棱”一阵乱飞。

        下一秒,玉幼清已经如八爪鱼一般扒拉在燕回背后,一个劲儿的拍着燕回的肩膀,惊恐万分的指着那一团不明生物大喊:“你怎么不提醒我!啊!它过来了它过来了!啊!快弄走它!啊……”

        燕回扶额,谁刚才打断他的来着。他想安慰她,无奈她此刻只顾大喊大叫,其他声音全听不见,他只得站起,谁料这姑娘竟然死死扒拉着他不放手,一瞬僵硬后,他如常的温和而笑,轻轻托住她,柔声安抚:“嘘……嘘……”他侧过头,乌发扫过她张大的嘴,她“呸”一声吐掉,开始对着那只呲牙咧嘴的不明生物说些不能入耳的话。

        燕回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狼狈不堪却仍气质优雅气场携风带雷的姑娘,不敢置信的听着那些话在耳边源源不断不重样的,他叹了口气,只好转头认真的看着被玉幼清激得跳脚乱窜,吱哇乱叫的鼩鼱,嘬着嘴发出几声低低的奇怪的声音,那只鼩鼱居然慢慢安静下来,瞪着一双滴溜溜的小圆眼睛,好奇地看着燕回,吐吐舌头,也发出一种奇怪的音调,似乎在回应。

        燕回蹲下身试图和慢慢靠近的鼩鼱接触,玉幼清当即又踢又踹惊声尖叫,鼩鼱被她吓到,抓着一根细细枯枝来回挥舞,燕回立刻退后几步,抬起手,示意鼩鼱他和她都没有恶意,又发出几声尖细的音调,那鼩鼱才安静下来,短短的前脚放在尖长的嘴前,眼睛眯起,肩膀一抽一抽的。

        玉幼清偏头鼓起腮帮,“它在嘲笑我?”

        好容易这姑娘安静下来,燕回轻轻将她放下,边朝着鼩鼱招手边小心翼翼看着玉幼清,以防她再被吓到,“你看,只是一只鼩鼱,不会伤害你的,别怕。”

        鼩鼱慢慢嗅着燕回的手,渐渐放下戒备之心,爬到他手上,一遍一遍的嗅。

        玉幼清表情狰狞的看着那只长得跟老鼠没什么两样的叫什么鼩鼱的生物,浑身鸡皮疙瘩一阵一阵的起。

        燕回试探着用另一只手触摸鼩鼱,轻声道:“鼩鼱的唾液能令人的部分位置麻木,但若不慎被咬,也会中毒。你背上有伤,正好可以用它。”燕回边说边迅速出手擒住放下戒备心的鼩鼱,鼩鼱立刻发出尖利的“吱吱”声,拼命挣扎。

        玉幼清转过脸去,听着那只鼩鼱叫声渐弱,不知燕回做了什么,他过来时见她不忍模样,指着一窜不见的鼩鼱解释:“我只是取了些它唾液中有用的那些部分,对它无害的。”

        玉幼清眨着眼睛默默看着燕回,不明白他为何要向自己解释得如此清楚,他的眸子明亮清澈,笑起来弯弯如月,似一轮弯月倒映水中悠悠晃晃,那双眸子和他总是温和沉静的声音,有一种能让人静下心来的神奇魔力,玉幼清听话的转过身去让他上药,她久经商场,识人千面,此人沉稳内敛,却叫她看不透。

        背后迟迟没有动静,玉幼清偏过头问:“怎么了?”

        “呃……哦……没什么,鼩鼱的唾液虽能让你的伤口麻木,但仍会有些疼痛,你忍着些。”燕回开口有些窒涩,随即便恢复了他的温和。

        他慢慢的擦去她背部那些血迹,碍于礼教并不十分利索,

        等他上完药,玉幼清已经利索的把自己身上残破的衣裤撕了,披散的发束成了高马尾,衣服呈背心的样式,古代的衣服全是布皆没有弹性,她就在腰间打了一个结,露出纤细的腰肢。裤子在滚落小坡时被磨挂的破破烂烂,她想也未想,将未磨损的干净的那些撕成宽度一样的布条,垂着头边收拾边把干净的部分塞到燕回手里,“这些都是干净的,你身上也有伤,先凑合着用了包扎止血。”

        递过去的布条迟迟没有人接,玉幼清抬头去看,燕回忙收回目光一把接过布条,转过身去。

        玉幼清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她“噗嗤”一声笑出来,又觉不妥,敛了笑意,道:“你们贵族难道不是见惯了这种场面,况且奴隶不都是穿着破破烂烂的。”

        “你不像是奴隶。”燕回答,伸手递了他的披风过来。

        玉幼清接了披风过来,随手披上,一眼看见燕回光着上半身,断了的箭头穿过背部,分明是从背后射来的箭,竟生生嵌入了前胸,要拔却无从下手。而玉幼清的目光却无法移开,她无法想象,一个人的背上可以承载那么多纵横交错的伤口,而眼前的这个男人看起来,不过和她差不多的年岁。

        “很多伤?”

        一句问,玉幼清恍然回神,燕回偏转着头慢慢包扎,单手也不需要人帮忙,玉幼清忽然想起在现代时听到的一句话,很对。当初再撕心裂肺的伤,最终也能坦然一笑而过。燕回嘴角那抹无甚所谓的淡然笑意,轻轻的刻在了她的记忆里。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我记得以往安排这种游戏,买的都是些男子。”燕回穿好衣服,箭头断在血肉里,一时无法拔出,他打算回营后再处理,他的衣裤只是些微污脏,因着披风,并没有残破。

        “你会驭兽?”玉幼清半蹲下摘了朵野花,漫不经心问,她似乎没有听见燕回的话。

        燕回牵着他的黑马,体贴的停下等着玉幼清,“呼陇草原上的儿郎们都会。”

        玉幼清半起的身子顿了顿,她听得出,那句话中的骄傲和句尾的落寞,抬头时她笑得灿烂,“好厉害,可以教我吗?”

        燕回有些惊讶,“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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