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已经说过了第一法则·真宰至上，和第三法则·真言万能。现在还有第二法则。”他轻轻地启齿，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第二法则是[逝者如斯]，凡是逝去的，均不可复还。不论是时间、生命或是其他。三大法则依次制约，因此第二法则是凌驾于第三法之上的原则。”
逝者如斯。青池听着，不知为何感觉手心一阵发冷。
她想起了淙淙的、冰冷的河水，幽深的门扉。忽然左肩的旧伤传来一阵刺痛。不知过了多久，才再次听见柏舟的讲述声。
“……人代之神，又称后天诸神、地神或人神。与自然神祇不同，大多数人神依靠人类信力而生，也会因信力淡薄而逝。但神逝与死亡不同，有‘降格’、‘失名’等阶段。而我们身为司祭，行使神力并且为神助长信力，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柏舟意味深长地停顿了一下。“本节课就到这里。你们回去梳理一下第一纪到第五纪元的神史，写成报告上交。下午南天帝即位，将开天祭，也是某些同学第一次参加天祭，正是学习大祭仪的好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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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池终于得以从课堂逃出。这个柏舟每次出现，仿佛不把她钉成靶子。但是随着她冷静下来，不得不承认，饶是她通读诗篇，对这三大法则也未曾注意。转念一想，零曾经行使的“零空”，似乎并不是真言，也不是三大法则中的任何一种。她走到偏僻的走廊，把临阵脱逃的零喊出来。
“刚才好险。”
“顶多答不出来，怕他作甚。”零不以为意。他在某些地方总会显出不出世的气魄来。“万一你无意答出三大诗篇的内容，又该怎么解释？”
青池心惊，她确实没想到这一层。柏舟可不是容易糊弄的普通司祭，到时被揭穿的不是潜入身份，而是她的鬼族来历了。
想到鬼族，青池的心情有些酸涩。眼见诸天神庙宇辉煌，香火鼎盛，暗神却只剩她一个半吊子司祭。按照柏舟的说法，神力与信念力直接相关，倘若暗神真的存在，处境恐怕也极其不妙。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柏舟不止针对我，还是为了……”她努力组织语言。“人类的神祭，也会对暗神感兴趣吗？”
零似乎看透了她心中所想，轻轻一笑，“暗神又不属后天诸神，遵守的法则与人神不同；再者，神逝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他随意挠了挠后颈，轻轻颂道。“逝去之神多如星沙，远远超过存名之神。”
“瞧你说的，好像亲自见过一样。”
零回以一个轻飘的微笑，仿佛并不是在讲述过去许久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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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录（报告）：
神代有三纪，人代至今有二纪。
第一纪太初混沌，元神以灵智造世。首生第一神女，与元神合称两仪始尊；两仪始尊后，有洪荒诸神，是为第一纪。
第二纪世界几经创灭，确立四位尊神，仅次于两仪始尊，称四柱世尊。两仪四柱合称六元世尊，天地分界，是为第二纪。
第三纪始有人类，天地之间有圣物为天梯，神人相通，不堕幽冥，是为第三纪。
第四纪神魔混战，天梯断裂，从此绝地天通，人寿渐短，是为第四纪。此后至今，则是第五纪。
这便是神代与人代的五纪。自天梯断绝，地上人类只得凭借司祭通晓天意。上至帝王下至百姓，吉凶百事，无不能免。司祭虽在帝王之下，却是与天神最亲近的圣职。
－－－－－－题外话－－－－－－
*此句化自巴比伦创世史诗enuma elish的首句，enuma elish，译法很多，“当在最高之处时命名/天之高兮，既未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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