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孑缘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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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巽风箫音 第七章 同人于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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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师父为什么会写下这首歌,但他从来都不告诉我们。”沃箫剑说。

        “估计他们快结束了,我去看看原哥。”

        沃箫剑看着师姐远去的背影,不禁想起过往的种种。

        二十二年前,只有四岁多的他初次随母亲来到了巽风塔,拜祝琴胡为师父。

        曲原、向铃兰、卢焌、小宝同为他师父门下,四人都是被人伢子贩卖的孤儿,四五岁的时候有幸被祝琴胡救出,从此就当他既是师父,也是父亲。

        他们四人看师父突然多收了一个徒弟,自然会吃醋排斥。

        曲原比沃箫剑大三岁,是大师兄,不过沉默寡言,看突然多了一个师弟,他更不爱说话了。

        其余三人都比沃箫剑大两岁。卢焌是个倔强的孩子,一看沃箫剑到来,就给他脸色看,什么都跟他抢。

        小宝就调皮得很,每次都在背后整他,好几次都把沃箫剑弄哭了。

        祝琴胡看到他们欺负沃箫剑,就把四人训斥了一顿,他们不敢违抗师父,但也不甘心,就只好想尽办法疏远这个小师弟。

        可是,沃箫剑却是个赖皮的孩子,无论师兄师姐怎样对他,他都纠缠不休,对每个人都十分依赖,又尽献殷勤,让他们几人都很无奈。

        随着日夜相处,四人逐渐让他靠近,却对他百般指使,不过沃箫剑始终任劳任怨,有求必应,渐渐地就融入到他们的圈子里。

        于是,五人同吃同喝同睡,连沐浴都同在一个大浴池里。

        沃箫剑看师姐长得跟他们师兄和自己都不一样,就十分好奇,总爱盯着师姐身上看。

        向铃兰很不惯他的嘴脸,尤其是他那双到处看的眼睛,就老是板着脸给他看。

        然而,沃箫剑毫不害羞,总爱缠着师姐,有好几次被师姐痛骂,虽然内心难受,但过后又若无其事地与她好。

        突然有一天,他发现师姐不再与他们一起共浴,就感到十分不解。

        一天又一天的过去,没有师姐的陪伴他心里万分郁闷,后来才知道师姐自己单独沐浴,且永远与他们分开。他既困惑又沮丧,却不好意思问师兄们个中缘由。

        随着年龄长大,沃箫剑对师姐的感情从好奇到亲近,再到陌生,逐渐地又变得爱慕。

        在沃箫剑十岁的那一年,某一天,他看到师姐匆忙地走路,脸上却很痛苦,于是跟着过去。

        当他看到师姐走过的路上留下了血迹不觉惊讶,辗转间师姐已进了更衣室。

        “师姐,你怎么了?”

        沃箫剑突然推开门,不料把向铃兰吓了一跳,她立马以浴巾遮掩身上,怒骂道:“箫剑,你进来干嘛?!出去!”

        沃箫剑看到师姐暴怒的样子,也被吓坏了。忽然间,他发现师姐腿下鲜血淋漓,不禁惊呼:“师姐,你怎会流那么多血?”

        “你给我出去!出去!”她继续怒吼。

        沃箫剑浑身发抖,问:“师姐……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

        “你滚!快滚!”

        向铃兰一手把门关上,把他逼出去。

        沃箫剑隔着门紧张喊道:“师姐,要不要告诉师父?”

        “你别说出去!箫剑,你听着,你敢告诉别人我就打死你!”

        沃箫剑怕得罪师姐,只得走开。然而,刚才血淋淋的恐怖场面总挥之不去,一直萦绕在他心头上,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几日来他一直担心着师姐,但后来看她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可是,每个月里他老是觉得师姐总有那么几天脾气特别暴躁,还愁眉苦脸,便好心去慰问。渐渐地向铃兰也不再骂他,还会主动关心他,有心事也会跟他说。

        到了他十一岁的时候,母亲突然派人把他接回家了。他有个四岁的妹妹叫贤菲,但只见过婴儿时候的样子。原来母亲又怀孕了,正准备生第三个孩子,怕贤菲没人照顾,就叫他回去看好妹妹。

        第二年,他的第二个妹妹婕羽也出生了,与她们相处了两年后沃箫剑又回到巽风塔。

        十四岁的他再次见到师姐时不由得内心萌动。三年不见,师姐已然亭亭玉立,温文尔雅。她看到沃箫剑时十分谦逊有礼,不再像以前那样口舌相向,这反而让沃箫剑感到不适应。

        他时刻总想着和师姐聊天,却难于启齿。当他看到大师兄曲原和师姐十分亲近,甚至左右相伴时,便感觉十分压抑。好不容易和师姐说上话了,却紧张得满脸通红。

        后来他得知,曲原、向铃兰和卢焌都找到了亲生父母,只有小宝还没找到亲人。然而,他们三人都不愿意回到父母的家,因为他们早已把巽风塔当成了自己的家,师父就是他们的父亲,他们四人就是亲兄妹。

        到了他十六岁的时候,巽风派发生了一件前所未有的大事。前任长老史太奇以巽风派的名义在鹭岛县兴建了一间白鹭船厂,不料快完工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地震海啸,把整个船厂都毁坏湮没了,所有工人都被海水冲走,现场千疮百孔。史太奇长老因此欠下了巨额债务,最后无力偿还而进了牢里。

        整个巽风派也因此被连累,债主是一位王爷,长老的债务要宗主来承担,甚至要求新加入的弟子来承担一半的债务。

        一时间有三位宗主出逃,整个巽风塔也几乎人去楼空,巽风派正经历自古以来最大的危机。

        早已当上绣眼宗主的祝琴胡资历仅次于长老,他不得不独自扛下了整个巽风派。他想尽了所有办法,也只是杯水车薪。

        曲原四人为了帮补师父,就一起到街上去卖艺,不管如何风吹雨打,都在坚持,可是收入还是十分微薄。

        后来,他们被四大名楼之一的茶花苑宝娘看中,成为了特邀的驻场嘉宾,一起合奏演出。经过数日尝试,果然引起了城里的轰动,茶花苑的生意一个月内翻了一倍。

        于是,他们四人白天就奏乐吸引白鹭、灰鹤、鹦鹉等各种名贵鸟类,然后捕捉它们卖给客人,晚上就到茶花苑助兴演出。虽然收入增加了许多,但他们算了一下,估计还要熬个二十来年。

        沃箫剑看师兄姐都很辛苦,便与师父说,自己父亲是宝船厂的提举,也许能帮上忙。不料,师父一听他提起父亲,就训斥了他一顿,这可是他自小以来第一次被师父责骂。

        无奈他学艺未精,只能一边奋发修练武功,一边打理巽风塔各种杂务。

        突然有一天晚上,师兄们比平常晚了许久才回来,已过三更,卢焌和小宝都喝得烂醉如泥。

        “那个……曹国公世子……是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己开金山银山?”小宝醉道,“等我……有一座金山……我就砸死他!”

        “没错……砸死他!”卢焌也醉醺道。

        “小宝师兄,小焌师兄,你们干嘛要喝那么多?”

        “哈哈哈……”小宝一边笑一边哭。

        “箫剑……你什么事都干不成,走开!”卢焌怒眼大喊。

        虽然他们喝酒了,但沃箫剑听着心里就难受。

        小宝又说道:“为什么……铃兰要答应他……”

        沃箫剑一听,才发现师姐没有回来,顿然心急如焚。

        于是,他快步走到淡菊阁找大师兄曲原,可是不管他如何询问,大师兄都闭口不言,其双眼早已通红,神情木讷呆滞。

        沃箫剑如坐针毡,生怕师姐出意外,就一个人跑去茶花苑。然而,茶花苑早已闭门谢客,楼上楼下都乌灯黑火,他使劲地敲门,却怎么也没有回应。

        天色阴沉,乌云压顶,寒风呼啸,沃箫剑只有一个人站于门外的大街上,忐忑徘徊,等着天亮。

        公鸡打鸣,五更过半,站在远处的沃箫剑突然看见茶花苑的大门打开了。

        一对男女走出来,女子倩影似曾相识,定眼细看,正是师姐向铃兰。

        那一刻,他——心碎了!

        男子对向铃兰又搂又抱,她却回避不及,将就应付。

        忽然间,天降密雨,男子马上避雨离去。

        向铃兰就一个人快步向前跑。

        当她来到街口时,大师兄曲原早已撑着雨伞在等她,她一脸扑向曲原胸前,痛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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