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头问颜湘：“它怎么会发霉？”
这不是颗仙人球吗？怎么比多肉还娇贵？
“我也不知道，我前两天发现它有点皱了，然后我就放它去晒太阳，然后……”
颜湘叹了口气，无奈道：“今天我再去看，它就这样了。”
“……放学拿去花店问问还有没有救吧。”
他不是花匠，也没有学过这一类知识。
颜湘瘪了瘪嘴，把仙人球拿过来：
“……好吧。可怜的小刺猬，你可要坚持住，还有……”
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接着说：“还有大概三个小时，我们就去看病。”
边倾：“……”
能否出一道数学题，求一下他心里的无语面积？
她这乐天派的心性也挺好。
……
放学他们来到花店。
店员说：“同学，你是给这颗仙人球浇水浇多了，根都坏掉了，没救了。”
有点霉了，真的救不了了。
“哈？就没救了。”
颜湘苦着脸接过这颗小仙人球：“每天只给它浇一点点水。怎么会多呢？”
差不多就十毫升，矿泉水瓶的瓶盖，就一盖，只少不多的！
边倾见颜湘有点心情低落，就问她：“我们再买一颗回去。”
一颗养不活，养两颗，两颗也养不活，那就养一片呗，只要她想养都可以。
颜湘耸了耸肩，忪了口气：“算了，不要了，万一我又把它养死了呢？”
连生命顽强倔强的仙人球都被她养死了……还有什么能在她手底下存活？
两人走出了花店，颜湘还沉浸在自己把仙人球浇死的事情里。
“我真的只浇了一点点水，而且那个资料书上面，它明明写着仙人掌是需要浇水的。”
这是书上写的，仙人掌和仙人球是一样的……吧？
边倾扭她问她：“你那么喜欢那么仙人球啊？”
仙人球带刺，也不带什么美感呀。
“难道你不觉得，它长了浑身刺很可爱吗？”
边倾：“……”
这也行？那，他实在是摸不清颜湘的审美了。以前他以为，她是喜欢软萌风的。
……
下午回到学校，无意中说起她把仙人球养死的事情，尹灿灿还笑她：“你也太厉害了吧，你到底对它做了什么呀？”
颜湘动了动脚，有点羞愧的说：“也没干嘛呀，我就每天给它浇一点点水，真的。”
尹灿灿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哈哈哈，我跟你说，你这个还算好的，你还只是浇了水，以前我有个同学，她也养了一颗仙人球，你知道她每天，给仙人球浇什么吗？”
颜湘很好奇，还有什么比她更奇葩的吗？
“什么？我不知道。”
尹灿灿笑个不停：“她说看着那个仙人球有些发黄了，怕她营养不够，就给它浇了牛奶！哈哈哈哈……”
周围一众的女生都笑了，笑得肩膀一颤一颤的。
“那她也太贴心了吧，可是我还是比她厉害一点点的，起码我没有给仙人球浇牛奶，哈哈哈哈！”
***
月底，月考，上高三之后，他们每一次考试都会重新安排位置，按照成绩的排名来编排。
边倾还是第一，白防利还是第二，颜湘依然够不着他们的考场。
颜湘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和理综大佬们坐同一个考场啊？
走廊外面的盆栽长芽了，颜湘桌上的小碗莲也冒出来了。
细细尖尖的很可爱，就是有些泛黄。前面那个女同学养的碗莲已经不幸夭折了，原因不详，太可怜了。
班会课，这是国庆放假之前的最后一节班会课，老班有很多事情要布置，例如——留校学校。
“幸福是奋斗出来的，相信大家已经看到我们的教学楼外面的墙壁上，已经挂起了这几个字。
咬咬牙，拼一年幸福一生，这一点真的非常值，你们都是成年人了，应该懂得衡量。等高考结束，你要什么假期就有什么假期。
…………”
台上的同学坐得端端正正，都抬起头来看老班。
“下一个事，就是语文老师跟我吐槽你们作文写的太差，我一个教物理的，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写作的事情很多年不写了，最终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我在后面不是放了个阅读书架吗？你们平时都干嘛去了？有空就去看看美文，多积累一些素材……”
班会课结束之后就放学了，赶紧去吃饭，又该上来自习了。
晚上六点半开始是周测时间。刚刚考完月考又要进行周测，同学们的心里是崩溃的，而他们也都只能咬牙坚持，嘴上抱怨几句，低头，又拿起笔继续学习。
可能不少父母都觉得，他们这代人过得很轻松很舒服，但是轻不轻松，舒不舒服，并不是父母说的算，只有他们自己，身有体会。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光坐在教室里就有十三个小时，除去课间的休息，也还有十一个小时，还不算有些勤奋的同学，他们回到宿舍还挑等夜战，学习到半夜，有些同学不睡午觉，直接留在教室。而且学校还开设了通宵教室，鼓励他们争分夺秒学习。以前他们还有时间去上一些兴趣班，现在上的那可都是与学习有关的补习班了。
黑马，他们是从高三开始就那么拼命学习，起早贪黑，披星戴月。
但是有些人，他们从高一入学就开始准备高考，三年没有赖过一次床，没有睡过一天懒觉，背单词打卡，从来没有落过一天。
这般过人的毅力就值得敬佩。
颜湘在一天之中，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吃饭和睡觉。
她这真的不是不思进取，而是真的累了困了。
……
国庆节，这是国家法定节假日放假一周，但是这个福利只有高一高二的同学可以享受到，他们高三有三天。
养有盆栽的同学，就把盆栽搬到教室里，因为外面天气也变凉了，而且这短暂的三天假期，他们也想回一下家，自从八月开始补课，很多同学都是两个月没有回过家。
而他们回家也只是回半天，当天中午回去，下午就回来。
这个假期放的就是一个寂寞。他们完全没有体会到放假的喜悦。
……
他们周一和周五早上都有两节连在一起的语文课，周一用来写作文，周五用来评讲作文。
周五作文课，这是颜湘选定的划水课。
这两节课确实也比较轻松，多的就是听老师讲，分析同学们的作文。
老师把作文发回给大家，留了几篇在手上。
老师好像有点不高兴，她板着一张脸。然而大家都没有发现，只有前排的几个细心的女同学发现了。
颜湘伸长了脖子，看这作文传下来，难道她这里都已经没有几张了，她翻了一下，没找到自己的名字，也没有边倾的。
“咦，咋没有我的？你的也不见了。”
颜湘，锲而不舍得往前面看，她想着应该是落（la）到前面了。
“别看了，老师手上还有好几张。”
听了边倾这么说颜湘看了看讲台，老师手上还真留了好几张。
“完了，不会是反面教材吧？”
对于这种事情，颜湘真的不自信，她是一个可以完美避开所有正确答案的人。而且，她真的被化学老师拿作业，当过反面教材……
太丢人……她都不想回忆了。
边倾说：“听老师怎么说。”
拿到了作文的同学纷纷抬头，这才发现台上语文老师沉着一张脸，明显不高兴。
仙女生气，大家在下面，喘气都不敢太用力。
“这次的作文写的太差劲了，
这就是一个根据现象挖本质的问题，你们看看你们自己手上的作文都论述了些什么？
你们基本都是——我不认同！然后就讲自己咋滴咋滴不认同，可是你没有挖它的根源，它的社会现象，还有解决方案”
说着老师又叹了个气：“理科生的思维啊，真的是让我很抓狂。”
说完语文老师无奈的摇了摇头，又说了句：“那边文科班又是找不到重点，你们理科班这边找到了重点，写来写去就那么一个点。我们教学组的老师……都有些无奈了。”
台下鸦雀无声，只剩下老师的声声叹息。
颜湘心里想：又被吐槽了。看来我以后要多去看点书才校
清丽的女声响起：“现在我来念一篇比较优秀的作文，这是尹灿灿同学写的。”
……优秀作文
仙女老师化身毒舌：“听出来和你们写的流水账有什么不同了吗？”
有大胆的同学回应道：“听清楚了。”
回答的人声寥寥无几，所以那位同学的声音就独树一帜了。
老师又问了一遍，似乎就是一定要听到大家的回答：“到底听清楚了没有？”
明显能听到，他们在回答之前吸了一口气：“听，清，楚，了。”
然后语文老师又表扬了手上的几篇作文。
“这几个同学呢，在论述方面，还有举例子方面都非常的贴切，也点到了社会现象，并且提出了解决方案。”
坐在座位上的颜湘……咦
没想到啊，有一她颜湘写的作文也能受到表扬
颜湘正在欣赏自己的作文，就听到边倾的话：“你尾巴是不是翘上了？”
这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嘴角一直都是弯弯的，面部表情没有控制好。
她敛了敛笑容，转头看边倾：“哪……哪樱”
她只是稍微有点自我赏识过度而已。
一周六就要上课六，高三时间紧迫，星期六还是有老师来上课的。
咬着牙坚持到星期，还有一份理综，星期下午，是他们一周之中唯一的活动时间。
要么回家，要么睡懒觉，要么出去逛街，当然这些都是少数，多数同学把星期常态化，还是会上教室自习。
颜湘回家睡了够懒懒的午觉，也会回到教室，黑压压的一片，全是认真写练习的同学。
因为一模要到了，大家也比较紧张。
白防利他中午吃完午饭就回学校去了，他那么努力，让颜湘睡觉都不敢多睡了，一到两点半就爬起来，回学校去学习。
“咦，哥哥都不在这？不是要回学校学习吗？”
一直到颜湘离开教室，都没有看见白防利回来。
回到家就看见他坐在沙发上，颜湘换好鞋走过去：“哥，你去哪儿了？”
白防利正在玩手机，看打字的手指微微顿了一下：“不是了在学校学习吗？”
颜湘盯着白防利追问道：“你确定吗？我今也去学校了，咋都没看见你？”
白昉利点手机屏幕的指尖顿了一下：“后边我出去了呗。”
他这的停顿，逃不过颜湘的眼睛：“我一个整个下午都在那边。”
白昉利眼珠子咕噜转了一圈“……哦，晓柔要买东西，我就陪着她去逛了逛。”
颜湘声逼逼：“约会就约会呗，还不敢承认……”，可算是交代了。
推了下她的肩膀：“你少多嘴，没事多吃点。”
白昉利的言下之意：吃那么多，还塞不住你这个嘴？
颜湘撅着嘴哼了一声，朝他做了个鬼脸，然后然后往厨房走去。
“哇哦，妈，今又是什么汤？好香啊！”
外面一客厅都飘着香味儿，撩拨味蕾。
程丽华一脸微笑地：“你不是怕冷吗？我就买了些灵芝回来给你煲些汤补补。”
是的，每个冬她都裹得跟个粽子似的，不敢出门。
颜湘看着还有没有可以帮忙的，程丽华又补了句：“可以关火了，把它端出去吧。”
颜湘乖巧应声：“嗯。”
她早就饿了，把汤端出去，先呈了汤出来，然后叫白昉利过来先喝汤。
晚上六点半到教室，悠扬悦耳的铃声一响起，大家齐刷刷站起来，准备喊班级口号，振奋士气。
体委站上讲台，对同学们道：“那个，靠窗的同学把窗户打开，门也开到最大。”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颜湘看着他们哗啦哗啦的把门窗开到最大，一时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转头问边倾：“他们这是干嘛呀？”
边倾耸了下肩，摇头：“这个，我也不清楚。”
他不怎么关注这些事情，不懂也很正常。
其实不明白的同学并不止他们俩，不少同学也是转着头左看右看。
体委一本正经：“老江，不是我想要听到我们喊口号的声音吗？那我们就喊大声一点！创造一切条件让他听见！”
教室里的好些同学恍然大悟，露出了会心一笑，七杂八杂的：“好。”
“优秀！”
颜湘听到这话有些忍俊不禁，这个行为是不是有点恶搞的意味？
体委用洪亮的声音喊出了前面的口号，然后大家卯足了劲儿，喊口号！
那气壮山河的气势，真的非常鼓舞人心，而且喊出来了，大家心里的压力也没那么大了。
喊的过程中，颜湘注意到窗边有个同学，她扒在窗户上对外面喊。
还是个女同学，一整串口号喊下来，然后满意的把脑袋缩回来，郑重的坐下。
直接就给她笑喷了，后面的口号都没有坚持喊下去。前面的同学似乎注意到了，她笑喷，还有转回头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她捂着嘴下了像没话。
这也太调皮，太可爱了吧？
为了让老班听到他们喊口号的声音，他们也是拼了。
边倾沿着颜湘的视线看了一眼，也经不住噗嗤一声。
可颜湘却笑的没有了个正形儿，边倾转头看她，她还想憋住，结果被自己呛到了。
颜湘坐下之后，若无其事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拿出早上的理综卷出来订正答案。
晚上七点，准时观看新闻，这也是一项新规定，学校为了让他们了解实事，允许学生星期晚上开电脑观看新闻视频。
他们班看的是新闻11，每到这个时候，颜湘就要拿椅子，跑到尹灿灿旁边去看。
她坐的位置太靠后了，前面的同学也太高了，她看不见，所以她就去和尹灿灿挤挤。
颜湘习惯性的和边倾报备一声：“边倾，我走了。”
边倾抬头看了她一眼：“去吧。”
颜湘带上她从家里拿的水果零食，搬上椅子猫着腰，走到尹灿灿的旁边。
颜湘刚坐下，尹灿灿就给她塞吃的：“要不要吃一下这个？可好吃了！”
一个玻璃碗，里面装着红艳艳的车厘子，红的诱人。
颜湘把她的东西放在桌上：“好啊，那你也看看我，这个，这个，这个，这个。”
她如数家珍，葡萄，李子，火龙果，糖果，饼干，巧克力。
原本尹灿灿的桌上就有很多的干果和蜜饯。
看新闻看到一半儿，颜湘闻到了肉的香味儿。
颜湘动鼻子嗅了嗅，转头看见尹灿灿弯腰在桌洞里找东西：“你哪来的鸭腿和鸭脖？居然还有包子？你没吃晚饭？”
尹灿灿抬起头从桌洞里面拿出一次性手套，她先是打了个嗝，才回答颜湘的话。
她：“吃了，但是我看见这些东西就顺手买了……”
星期就是暴饮暴食的一，总是撑得难受的时候才会反省自己。
每次撑着难受的时候就暗暗发誓下次再也不吃那么多了。
可是每次都不长记性，管不住嘴。
要上晚自习的就他们高三，高一高二的同学不在，连黑店都看不上他们。
啧啧。
他们只好自备口粮咯。
……
颜湘：“把水果刀给我一下。”
尹灿灿从桌洞里掏出一把水果刀递给颜湘。
这管置刀具，学校其实是严查的，班长也不止一次问过他们要那种削铅笔的刀，但是尹灿灿就是藏着没。
颜湘把火龙果切成两半，她和尹灿灿一人挖一半。就像吃西瓜那样，这样子吃火龙果，很好玩，又不用去皮，正好适合她这样的懒癌晚期患者。
……
颜湘吐着舌头，吸着鼻子：“纸巾，纸巾。”
尹灿灿扯了两张纸巾递给她，嘲笑她：“哈哈哈不能吃辣，你就少吃点。我本来是想买不辣的，但是它没有不辣的。”
看她吃两块鸭脖，都吃了十分钟了。
她是这样子去买鸭脖的。
尹灿灿：“这个鸭脖啊，有什么口味的？”
店员：“有甜辣和香辣。”^
尹灿灿秀眉微皱，面露难色：“最好有不辣的。”
店员：“……呃，没有这个口味。”
尹灿灿：“那就……甜辣吧。”
颜湘拿纸巾一抹鼻涕：“呼，可是它好吃啊，我经不住诱惑。”
都把她辣出幻觉了，她还是要吃。
可是下次，她还是忍不住吃呀。这是不是就叫做狗改不了吃shi？
……
搬着凳子回到边倾旁边。
边倾对她红着鼻子眼睛回来已经见怪不怪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还奇怪呢，这看的明明是新闻，怎么搞得像看了虐心偶像剧回了一样？
结果一问她，她吃了辣。
颜湘猛地灌了几口水，松了一口气。
呼，下次……下次还吃！
肩膀一上一下的起伏，她收拾好吃的，把卷子重新拿出来。
“边倾边倾，能给我讲讲这道题吗？”
边倾看她，眼睛红红，姨子红红，还吐着舌头。
“要不你休息一会儿，我们再讲？”
颜湘坚持的道：“不用，不用，这道题就只剩最后一题了。”
这点辣算得了什么，它辣的只是嘴巴，又不是脑子。
边倾：“行吧，那你开始写吧，我看着你写。”
颜湘拿起笔，在本子上写道：“我们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边倾侧着身子，也在纸上写道：怎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