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缕缕的血色怨气，从张普身下蔓延出来，看得我一愣。
我简直恨不得抽自己一耳光，这嘴是开过光吗？说啥灵啥？
当下我就严阵以待，打算趁张普怨灵成形时最虚弱的一刹那，打他个魂飞魄散。
这种时候，就算有什么禁忌也顾不得了。
报应不报应的，那都是以后要考虑的事了，不然以他临死前对我的怨恨，还不定怎样找我的麻烦呢！
就像老雷说的，他死了，但宴会厅那边，还有一大群活人等着我去救，为了不让他的悲剧重演，有所取舍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等了一会儿，居然没看到张普的怨灵成形。
那些污秽的怨血在地上流淌了一下，竟然像渗透进沙土里的水一样，慢慢消失不见。
“什么情况？”
这下反倒是让我有种摸不着头脑的感觉了。
我猜这可能跟身处怪异的影响范围内有关，但也无法确定，不管怎样，能少打一场总是好的。
从进入七星岭隧道至今，我屡屡动用禁忌的力量，现在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隐患已经在蠢蠢欲动，几乎到了爆发的边缘，再继续蛮干下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真把自己给作死了。
也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当老雷要按我们的原定计划，要进入宴会厅救人时，我叫住了他，告诉他原本的计划行不通了，我不会再动用鬼眼对抗纸人，最多只会用妙蛙孢子唤醒同事们被怪异迷惑的神智，至于最后能有多少人及时反应过来，又能逃出几个，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
“你怎么能这样？”
老雷是个热心肠，对我临阵反悔流露出些许不满。
我也不多言，只是给他看了看自己皮下蠕动的眼球，然后告诉他，要是我倒在了这里，那他们一个都跑不出去，还不如能救几个是几个。
“明白了。”
老雷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他能做到主管，自然是个通情达理的人。
得知真相后，不但不再纠结鬼眼的事，反倒立刻对我的身体表示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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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动询问起妙蛙孢子有没有副作用。
虽然我知道他这么说，多少也有为自己安危考虑的意思在里面，但只要能讲得通道理就是好事，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合作者，我也乐得轻松。
“没事，比起这一身大眼珠子，妙蛙孢子的危害要小多了，最多无非就是诱惑我沉迷它的力量，无所谓了。”
既然他为人磊落，那我自然也坦诚相告，“反正就咱现在这状况，管它沉不沉迷，都得逮着它往死里使唤，我还怕它不够给力呢！”
我说的是真话。
妙蛙孢子是我亲手炼的，又被小颜调教过，早就彻底臣服，副作用小到近似于无，就连所谓的诱惑，也跟堕落沾不上边，顶多算是小宠物的争宠而已。
眼下面对强大的怪异，要用到它的地方可谓多不胜数，我倒是希望，它别太早被榨干才好。
“你心里有数就行。”
老雷放下心来，说了一句“我去了”，就昂然推开门，走回了宴会厅。
看着他无畏的背影，我当真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只身奔赴龙潭虎穴的胆色也不过如此了。
我怕他出事，躲在门边偷看，随时准备接应。
但我没想到，他的表现，比我预料中还要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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