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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春寒难耐(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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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熙长宁二十九年三月二十朔安西郊

微雨静落,手执纸伞空寂寥,远山陵安,幽祭墓前孤影摇。

姜卿言怔怔地遥望着,不远处站在他母亲墓前的那一抹熟悉而陌生的背影。

恐不会有人相信,这么多年他皆独身祭拜亡母,这是第一次遇到他的父亲,那背影在空寂漫林的映衬之下略显单薄。

姜绍蹲在墓前,一手撑伞,一手拔着陵寝四周的杂草,只为她剩下了两三朵黄色野花。

如若姜卿言所记不差,他母亲从前很是喜欢这些富有生机的植株,也喜欢在院中自己亲手栽些花植。整整十五年了,自那年母亲躺进了冰凉的地下后,父亲的庭院中似乎就再也没有了颜色。

“父亲!”姜卿言看着他父亲霎一起身有些身形不稳,连忙过去扶住。

姜绍却将他的手慢慢推开,捂着胸口轻轻咳嗽了几声。

他早就知道自己身后来了人,等了许久,却继而没了脚步声,就猜到了是谁。

姜卿言眼见着父亲衣着单薄,有些心疼地替他打着伞,低声道:“太后微恙,陛下罢朝一日,听闻您向中书省告了假......我没想到,您会在这里。”

姜绍却从石台上拾起了自己的伞,淡淡问道:“你昨日去了永定侯府?”

“是。”姜卿言先是一愣,没想过父亲居然在这里会主动问起此事,但他马上便承认了,随后斟酌着继续说道:“永定侯与我也算故交,如今他府上落难,我不忍......”

姜绍没等到他说完,有些嗔怪地说道:“若是不忍,你从北境回来的第二日为何不去?”

姜卿言只觉伞外雨帘愈大,便存了搪塞此事的心思,温言劝道:“父亲,这雨自昨夜便连绵不断,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了,不如先去......”

“你对安国公府甚至重审旧案,究竟都做过什么?”姜绍盛怒之下,执伞的手连连颤抖,“就在这儿讲!就当着你母亲的面好好讲!”

语毕,却是姜卿言手中的纸伞掉落,竟是他径直地扔掉了伞,继而掀衣跪在冰凉的青石上,跪在他母亲的墓前,由着凉雨丝丝浇灌在身上。

姜绍任由他跪在地上,疾言厉色地生气道:“告诉你母亲!让她知道你如何苦心算计,甚至不惜连累严州营旧部、连累敬平长公主搭上性命!”

“真相已经被钉入了史书背后,想要挖出当年之事的真相,怎么可能没有流血和牺牲!”

姜卿言极少这样字字珠玑地和他父亲辩驳,但这一次不同,与他们每次因政见相异而产生的争论不同,因为他永远也不能忘记,十五年了,独自躺在冰冷地下的那个人,是他的母亲。

落雨之中,依旧听得清楚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姜卿言的脸上,他的衣衫已经全部湿透,雨水顺着额间眼角就这样低落,与他膝下石板上湿冷交汇而融为一体。

姜绍重重叹着气,相由心生,从前的慈父面容早已经从他久经风霜的脸上溜走,只留下了日渐的严厉来教导他那一双最为珍视的儿女,逼着他们看清什么是现实:“挖出了当年之事,栾城夕氏的那些人就能回来吗?死在疫病中和死在阴谋下,对已经逝去的人来说有什么两样?”

“母亲绝非自尽!儿子想要一个真相!”凉雨带着寒意残忍地侵蚀着姜卿言的身体,逼着他从任性和执着里面醒过来,但他依旧在坚持。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忤逆自己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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