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别急。”长宁长公主接住楚荣轩的手，拉着他在榻上坐下，“你听我慢慢跟你说，因着听说妍姐儿病了，我便让嬷嬷去问问，没成想这丫头突然问嬷嬷说知不知道江清如江承景，嬷嬷再问，妍姐儿怎么都不肯说了，我也是没办法，便只能找你来，想着要不你去问问？”
“我去问，我这就去问……”楚荣轩一刻都等不及，转身往外跑，长宁长公主连忙让人拦住他。
“你急什么！就这么冒冒失失的上门，你作死呢！”
楚荣轩眼眶通红，“我……”
“妍姐儿知道消息，你去问她定然是会说的，这么多年了，不差这一会儿。”
楚荣轩嗯了一声，长宁长公主叹了口气，“虽说你们已经定亲了，可是到底还是要守着规矩的，我给你备些礼，你带着去，只说是探病的，一来堵了旁人的嘴，二来不至于被姜家的人知道。”
楚荣轩点点头，长宁长公主吩咐嬷嬷下去准备，“这事儿若是真有消息，你记得要跟清婉他们说，这么多年了，可算是找到了。”
“我会的，姑母放心吧。”
楚荣轩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就去了顾家，顾家一见太子仪仗，连忙开正门迎接，楚荣轩拒绝了顾老爷和顾大爷的陪同要求，只说是听闻顾暄妍病了，所以前来看看。
顾大爷便陪着楚荣轩去了顾暄妍的院子，顾暄妍早就知道楚荣轩要来，穿好衣裳在榻上坐着，身上披着楚荣轩之前送的大氅。
“你怎么来了？”顾暄妍把自己的手炉塞给楚荣轩，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先喝口茶。”
“本来是不该来的，只是有一事我想问问你。”楚荣轩看着顾暄妍，顾暄妍抬头冲他笑笑，示意他继续说。
“你有江清如的消息？”
“你先告诉我你认识她吗？跟她什么关系？”
楚荣轩深吸一口气，“你知道我外家姓江吧。”顾暄妍点点头，楚荣轩又说，“她是我二表姐，江家爱的二小姐，江承景是我堂哥，也就是现在的孟泽。大皇子妃苏清婉你知道吧，她名义上是苏家的姑娘，其实是江家大小姐，江清婉。”
“可是江家当年不是被灭了满门吗？”
“是，但是当时大表姐正在苏家玩，听闻这个事情之后，毕方让人去把她带出了城，藏在一个庄子上做了几年的农家女，后来被苏家接回去，说是苏家大爷，就是太后的侄子在外生的外室女。孟泽当年不在京中，逃过一劫，但是为了躲避追杀，改名换姓，直到我把他找回来做我的伴读，可是这么多年唯独没找到二表姐，当年毕方知道了二表姐没死之后，他腾不出空去找，只好把线索扰乱了，我们找不到也不能让别人找到，可是谁知再去找的时候就找不到了。”楚荣轩眼眶通红，“这么多年我们一直在找她，可是一直找不到。”
“你们当然找不到了，她是千金阁的花魁啊……”顾暄妍喃喃自语，“她，她已经去世了。”
“什么？”楚荣轩扶着顾暄妍的肩膀，“怎么可能！她才多大，怎么会！”
顾暄妍握着楚荣轩的手，“是真的，我昨儿就是出去给她安葬的，她昨儿凌晨的时候去了的。”
“怎么会！到底怎么回事！”楚荣轩的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说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不过未到伤心处，江家剩下的人本就不多了，江清如这么多年就在京城，不但没找到，还让她年纪轻轻就香消玉殒了，楚荣轩很自责，他想着若是自己再强大一点，把姜家处理了，是不是江清如就不会出事了。
“我和她只是一面之缘，上次楚子川的事情，她帮了我借三皇子的手教训了楚子川，后来我们就没有联系了，昨儿凌晨，我才睡下没多会儿，外头的人便来喊我，过去了我才知道是她，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怀孕了，身上又有很多伤口，府里的大夫说，血止不住，让我有话赶紧说，然后她告诉我要小心萧含霜，说她叫江清如，让我千金阁拿把一个玉佩给江承景，我应下了，她就走了。我怕萧含霜找来，城门刚开就带着她的尸首去了庄子上，匆忙下葬了。”顾暄妍说着也忍不住落泪，她随和牡丹交集不多，但是牡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玉佩呢？”楚荣轩哑着声音问，顾暄妍从身后的小柜子里拿出一个小匣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玉佩，被放的好好儿的。
楚荣轩看到玉佩的时候就顶不住了，紧紧握着玉佩，头抵在顾暄妍肩上哭出了声，顾暄妍揽着他的背，安抚着他，楚荣轩哭了许久才停下，顾暄妍哄着他让自己看看，楚荣轩把头埋在顾暄妍脖颈处就是不肯抬头，顾暄妍只好喊人进来去煮两个鸡蛋过来，给楚荣轩滚眼睛。
“这个玉佩，我也有一个，是母后当年给我和表哥表姐一人一块的，都是一块儿玉打出来的……”
“她把这些年所得都给了千金阁的妈妈，想来千金阁的妈妈对她还不错，她这么些年应当过得还好，总比在外头漂泊来得好。”
“若是我再厉害一些，兴许我就能找到她了……”
“可是，你就没想过，她或许就没想过找你们呢？”顾暄妍轻声说，楚荣轩惊愕的看着她，顾暄妍咬咬唇，“她知道自己是谁，这么多年在京城，千金阁又是那样的销金窟，什么样的达官显贵没有，她自然也是知道自己的仇人是谁，她……”顾暄妍这话一下子就把楚荣轩打得措手不及。
“可是……”楚荣轩哑着声音说，“可是她应该知道我……”
“如果要报仇，她更想自己亲自动手吧。”
楚荣轩许久没说话，直到外头天都黑了他才回神，“我……我先回去了，今日，谢谢你。”
顾暄妍笑了笑，“不必谢我，我与她也是不熟的朋友。”
楚荣轩没多待，这就赶着回去了，顾暄妍叹了口气，云溪进来问顾暄妍晚间吃什么，顾暄妍没什么胃口，只喝了碗汤就歇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