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暄妍摇摇头，勉强的笑了笑，“嫂嫂，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吧。”
顾暄妍又摇摇头，“不是，我是想出远门。”
李辞星把她搂过来，轻声哄着，“到底怎么了？”
“嫂嫂，我怕。”顾暄妍歪头靠在李辞星身上，“我怕他以后有很多人，我怕我要跟很多女人争他，可是我不想啊嫂嫂，我……”顾暄妍不知道该怎么跟李辞星说她从小接受的就是一夫一妻的教育，这样三妻四妾的时代她实在是很难接受，“我不想嫁人了。”
“莫说浑话，若是没什么意外，明年悠然出嫁后就该谈你的婚事了。”
顾暄妍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头一次感觉到孤单，那种深入灵魂的孤单，没有人能理解她为什么害怕，没人能理解她为什么不想成亲。
“不说了，咱们回去吧。”
顾暄妍和李辞星回了顾府，顾暄妍没什么心情，李辞星也没多想，只以为她是因着楚纤纤的事情。
顾暄妍在院子里坐着，云溪端了茶过来，顾暄妍喝了两口就放下了，看着院子里的花不知道在想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赌。顾暄妍想了很多，想着想着竟有些困了，“云溪……”
立在一旁的云溪连忙走上前去，轻声问，“姑娘？”
顾暄妍有些恍惚，“什么时辰了？”
“还早呢，姑娘这是怎么了？”
顾暄妍也不知道怎么了，便只好摇摇头，“我有些困了，我想睡一会儿了。”
“哎好，奴婢去拿那个眼罩给姑娘。”云溪冲云舒抬抬下巴，云舒立刻进屋去拿眼罩，“姑娘睡一会儿，到了午饭的时候奴婢再喊姑娘起来好不好？”
顾暄妍点点头，云舒拿了一条毯子和眼罩出来，给顾暄妍盖上，云溪在一旁给顾暄妍唱着歌谣，云舒去让在院子里洒扫的小丫鬟们都不要动了，别扰了顾暄妍的清梦。
今儿是八月十五，晚上要一家人去前头用饭，顾暄妍本不想去的，云溪轻声说若是她不去，怕是侧夫人又要嚼舌根了，顾暄妍想了想，便换了件衣裳过去了。
照例是女眷一桌男丁一桌，因着老夫人瞧着小十一高兴，便让侧夫人上了桌，玉兰姨娘在一旁伺候大夫人，大夫人让她先回去了，不必在这儿伺候，玉兰姨娘福了福身子便走了。
今年顾文羿顾文渊都不在，只有顾老爷父子三人和顾文棋一桌，着实有些惨淡，顾三爷这些年一直在外，不出意外明年也要调回京了。
顾暄妍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大夫人有些担忧，盛了一碗汤给顾暄妍，“今儿大厨房做的汤不错，你尝尝。”
顾暄妍勉强的笑笑把汤喝了。
“哟，四姑娘这是怎么了呢？怎么瞧着兴致不高呢？”侧夫人抱着小十一笑盈盈的问到。
“没什么，只是今儿出门去送四公主时不小心着了风，身上不舒坦罢了。”顾暄妍不轻不重的推回去，侧夫人勉强的笑笑。
“那就好，我还当怎么回事呢，原以为是因着妾身坐在这儿惹得四小姐不高兴了呢。”
今儿是中秋，顾暄妍原本不想说什么难听的话，但是侧夫人非要上赶着，顾暄妍实在是无奈，只是她这会儿实在是没什么心思跟侧夫人打机锋。
“若是的，你能不坐吗？”
这话噎得侧夫人脸色很是难看，顾暄妍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夹了几口菜吃，侧夫人原还想说什么，结果老夫人发话让吃饭侧夫人只得咽下这口气。
用完晚饭顾暄妍就先陪着大夫人回长青院了，李辞星陪着一块，孙雨瑞两月前查出来有了身孕，大夫人便让她早些回去休息，顾文棋今儿也没多喝，怕回去了还给孙雨瑞添麻烦，这会儿正扶着孙雨瑞往回走呢。
“我身上可有酒味？娘子可觉得熏？”
孙雨瑞摇摇头，“还好。”
“娘子若是觉得不舒服就告诉我。”
孙雨瑞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顾文棋连忙揽着人就往自个儿院子里去了。
“你今儿怎么了？气性这么大？”大夫人牵着顾暄妍的手往回走，顾暄妍摇摇头说了声没事。
大夫人叹了口气，想劝什么，却又想起什么似的终究还是没说什么，只说，“有什么不开心的要跟娘亲说。”
顾暄妍听得鼻子一酸，眼泪险些就掉下来了，顾暄妍吸吸鼻子，心里暗自嫌弃自己，压着嗓子说，“没事的母亲。”
大夫人搂着顾暄妍的肩膀，“你哥哥在北疆，如今家里可就咱们娘几个了。”大夫人言下之意就是一家人要守望相助，顾暄妍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她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要跟大夫人说自己害怕，不想成亲吗？
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儿这月亮倒也是挺圆的，顾暄妍靠在躺椅上，吃了一小块切好的月饼，“母亲，你后不后悔嫁给父亲啊？”
大夫人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后不后悔？大夫人想了想，记忆里那个翩翩少年郎已然模糊，剩下的只有如今的顾大爷。
“母亲也不知道。”
顾暄妍想了想，“母亲，如果，我不想嫁给他呢。”
大夫人沉默片刻，“那便不嫁。”
顾暄妍仰头笑了笑，哑着声音说，“母亲，我真的很怕，我怕日后他身边会有很多人，我一点儿也不喜欢跟很多人去争宠，我本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什么要跟一干妾室去抢去争。”
这话一说出来，大夫人和李辞星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他是太子。”大夫人这话的意思就是未来还会是继位为皇帝，所以他必须有妃子，顾暄妍想了想，侧头去看大夫人。
“那我可以不嫁给他啊。反正现在谁也不知道我和他的事情，我……”
“你若是决定好了，那边依你，你若是没想好，那……”
“我想好了，母亲帮我留意吧。”顾暄妍似乎是下定决心了，与楚荣轩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