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津门女记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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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离间之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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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绑架的目的若只关乎绑匪的利益,而与报界纷争无关,利害关系就远没有起先所料那般严重。于大不幸之中,这个消息尚算可喜。但不利的是,事情虽明朗起来,但厉凤竹手上却没有了任何的线索。

    把这些问题想了一圈,厉凤竹连忙要求道:“你得让我跟儿子多说两句话呀!”她想通过电话那头的环境,得到一些方位上的讯息。于是用力地按紧听筒,恨不能直接往耳鼓里边塞。

    然而,绑匪的商议过程安静而快速,没留任何蛛丝马迹给她。

    对方同意了,再一次把电话转交了过去。

    稚子仅是啜泣,而非撕心裂肺地痛哭。

    厉凤竹闻声,不由地手腕一软,差点就握不住听筒了。绑架是几天前的事,她怕儿子此时已经耗去了大半的体力,身体正处于危险的临界点。

    最想问的当然是人好不好,最想倾诉的也自然是妈妈想你想疯了。但这些话都不中用,好好活着才是最有用的交待。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小家庭中,没有人能在关键时刻果断清醒地挺身而出,情感与理智都得由她一人承担。

    厉凤竹抬一只手,紧按了剧烈起伏的心口,努力地维持着思维的清晰:“如甫!别怕,我们不哭,妈妈……不,你……对,现在得靠你自己了。你回答妈妈,当时是怎么和姥姥走散的?”

    小如甫抽抽噎噎、气若游丝:“是,是……姥姥晕船,我想去买药。跟着,跟着就看见了叔叔……他有药,他们……”

    这时,绑匪夺回了电话,冷道:“正好两句,不多不少。”

    小如甫的陈述虽不完整,但身为母亲,厉凤竹自然与他心意相通,很快便能明白其中的意思。厉老太太身体不好,小如甫想问船员买药,而绑匪恰是看准了时机,哄骗他想买药就一道跟着去船舱里取。孩子还小,戒备心不足,就此上贼人的当。

    “你们要多少钱?”厉凤竹大声吼道。

    绑匪淡然否认:“密斯厉,我们确实都是文明人,再穷也不会失掉自己的人格。我们各自遇到些麻烦,迫切需要您这样的正义记者为我们沉冤昭雪。条件绝不苛刻,您去到苦主蒙冤的所在,看到什么便报道什么。真相见了报,我们自然就能知道您是配合的。办得好,在下一定将令郎送回府上,一根汗毛都不会少您的。”

    厉凤竹当即满口应承:“好,一言为定!阁下贵姓,我该怎么联络你?”

    不成想,这句话倒引出了对方的不满:“密斯厉!我要你做些记者该做的事,却并不意味着我愿意以受访者的身份与你谈话。注意明天的读者来信,联系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话音落下,嘟嘟的忙音萦绕在电话亭内久久不散。

    厉凤竹手一松,电话往她脚背上重重地砸去,她却丝毫不觉得疼痛。

    不要钱的绑匪,存在吗?对方的诉求听上去不仅不野蛮,甚至在他的言谈之间,有那么一丝可叹可怜的卑微。可是对无辜孩童下手之人,算得上真文明吗?

    这通电话真假倒是无疑的,但推敲绑匪的意图,仿佛很合理却又有矛盾,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唯一能肯定的是,绑匪行事是有预谋的,而且至少计划了半个月之久。反过来,厉凤竹却对他们一无所知。因此当务之急是要顺应绑匪的意思,稳定住他们的情绪。

    ###

    这一夜,厉凤竹偷偷溜回法租界的新家,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声响才悄悄地开了门。发现母亲昏睡着,似是哭断了肠。她既怕叫不醒母亲,也怕母亲醒了又该哭闹伤神了,倒活成了自己从前顶讨厌的怨妇模样,憋在心底喊了无数次“不如死了算了”。

    眼里淌了苦泪下来,想了想活着太难了,死都不怕了,还怕难吗?

    余光扫到灶台上,望着那刀锋上的冷光,又扭头看了看母亲,厉凤竹被自己的想法吓得一激灵。好在她预备过一些熟食,赶紧地切了一小盘酱牛肉。等厉老太太醒了,大约是吃不下什么的,但备还得备下。吃喝都备好了,厉凤竹就把家里的明火、锐器统统整理了一遍。

    偷摸着忙完,又守在了床边。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母亲的脉上,呆呆地数了两个钟头的脉搏。

    天蒙蒙亮时,厉凤竹才略放下心,又蹑手蹑脚地锁了门出去了。老这样办是不成的,但眼下是特殊时期,确实也想不到别的主意了。

    上午通常是一天之中,坐班编辑最少的时候。因此,尽管厉凤竹一来就急急忙忙扑去信箱里捧了一堆的书信出来,以至于撞倒了书堆,打翻了墨水瓶,砸坏了暖水壶,也没有引起许多人的注意。

    只是她频繁地趴在信箱口子上,就难免要被门房的季老伯排揎两句:“你这人呐,这一点实在是太不像话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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