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皇帝漆黑的眼瞳中零星碎着些许光芒，此刻倒映着的并非国色美人，而是使万钧雷霆转向的水袖，是按着巨兽额头任意将放大缩小的玉手，是轻轻一点就吓退大海的指尖，是看透将来的双眸。
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神看了始皇帝一眼，误会了他视线的含义，只道：“那本书于陛下无用，它不适合陛下修习。”
青霓：我、绝、对、不接受秦始皇扭四肢、高抬大腿、下腰劈叉！陛下你死了这条心吧！
始皇帝起了吸收紫气的炼体之法，再从神的态度中确了那本书的对他的修行没有任何增益后，就果断放弃借来一看的法，转而开始打那个可以用来写字的雪白轻薄的东西是什么，制作方法困难吗？不让大秦也配备上？
“它比竹简好用。”始皇帝一眼就看出来了，“若臣子的上奏是以此来书写，轻便太多。”
他也每天多批改至少一倍的奏章了！
“此物为纸。”青霓把《体位108式（精）》下册递给秦始皇。看着陛下翻看内容后古怪的脸色，神轻轻眨眼，似有些促狭：“陛下不是对房中之术心向往之？此书便赠予陛下了。”
这是神心血来潮的一点小玩笑，和她拿不出来他纸质书籍没有任何关系！青霓严肃地。
始皇帝顿了顿，指尖优雅地往后翻了几页，似是看了，似是没看。随后将书合起来，放到旁边，貌似一本正经的模，“原来先生还记挂着此事，政多谢了。”
神眼中含笑，也不多言，只将话题拉回正道：“此种书写之物为‘纸’，你让‘它’在人间出现？”
始皇帝当然。‘纸’可是好东西，它代表天下文脉，掌控在皇室手里，那些已经妥协了的儒家更加没办法翻出花了。
青霓也把纸弄出来，她比秦始皇更加体会到这是一个多么好的东西，问题是……她不会。
对，她不会。
别看很多穿越者做起白纸来轻轻松松，用这个捏住了读书人的命脉，是，除非工作或者兴趣相关，一般人谁会去特意记住纸张的制作步骤啊，反正青霓就没记住，她看的穿越小说不下一百本了，每次看见角造纸流程，都是跳过去的。
唉，头疼。
青霓直接就坦诚自己不会了，“此物非是吾所制，吾不知要如何教与尔等。”
秦始皇却觉得这个发展很正常。就像他身上负铁剑，那也不代表他就会打铁啊。这个叫‘纸’的稀罕物，以九天玄的身份，多的是有人眼巴巴捧上门送给她，哪里需要去了解制作方法。
陛下没有就此放弃，多问了一句：“不知纸是哪位神仙所造？”
青霓倒是说放马滩纸、灞桥纸，罗布淖尔纸这些比蔡伦更早的纸，是，历史上并没有记载这些纸制作者的字，只好如此说：“是一位热衷于誊抄经书的道友，道号蔡伦。”
而且，蔡伦是改进的造纸术，在青霓穿越之，她印象里似乎历史界尚未找到正的发明之人。
始皇帝不假思索：“大秦愿世代供奉祂，只求知悉法。”
神的话却让他的法落空了。“蔡伦道友些日子与太阴星君于环形山论道，为求突破，断了与外界的任何联系，纵是汝供奉他，他也受不到。”
始皇帝：“……”
神：“不过，他似乎二百八十年后便会出关，骤时吾替你问他一问。”
她说着二百八十年时依旧那么平静温和，或许不曾意识到，或许不在意——
“二百八十岁太久。”始皇帝微微摇头，“或许吾经过修行后可以等到，对于普通人，这便是不止一辈子了。”
他抬起眼，凝视着青霓，问：“先生，不知这位神仙是否在意自己的造物仿造？”
神似乎有些好笑：“他不在意。是，你觉得凡人看一眼就仿造出来？”
始皇帝将那本《体位108式（精）》下册拿在手中，摩挲着那洁白柔软的纸张，毫不犹豫道：“政不知，是，政可为它许下重利，甚至为它提升匠人地位。重赏之下，也许会有人挖掘出中奥秘。”
始皇帝觉到，神瞧着他的目光似乎有了变化，就像是终于正视了他——以一位神祇的身份正眼看了凡间的人，对他说：“你是得很不错。”
陛下一笑，今夜先是看了疠迁所惨况，后是得知造纸之术暂时无法获得，所带来的心中闷意，此刻一扫而空。“自然。”始皇帝傲然道，“空等二百八十载，将一切皆寄托神明，非是吾之选择。”
玄不止一次说，不依靠她，她无法永远停留在大秦。而哪怕她不言明，以始皇帝的性格，他也肯不会依赖神——哪怕他碰到的这个神，至今为止都特别好说话。
神眸中满意更甚了。
——陛下是个好人！她不用秃头，怎么用宠妃系统造纸了呜呜呜呜呜！
陛下也很满意。
看神好像对他越来越亲近了，从一开始只是因为人皇气运才垂眸，到今日的眼中终于是看到了秦皇政——离他的目标进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