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电显示中,蔺建贤名字底电话数字,也成了“44444……”这种压根就不存在号码,于是朱易琨剩话到了嘴边,就成了害怕惨叫。
“谢生救!谢生救啊!”
朱易琨肠子悔青了,痛骂自己怎么就那么嘴贱,非要在蔺建贤葬之日说那样话。
谢印雪却噙着浅笑他哭天喊地,还撺掇他道:“接吧,你老实和人家道个歉,或许在多年情分上,他就放过你了呢?”
“……真吗?”
“嗯,记得道歉时真诚些。”
谢印雪认真在胡诌,不过朱易琨还真信了,战栗着摁接听键。
但不等他开口道歉,电话那端夹杂着嘈乱电流和蔺建贤嘶哑嗓音声响便一并传:“老朱……电梯上不去……电梯上不去啊——!”
蔺建贤说话还是和上一次电话中言语一模一样,然而这回,他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声音便骤然尖锐凄厉起来,发像是电梯坠时缆线急刹刺耳怪声。
谢印雪他们所处电梯则伴随着这道声音开始颠簸晃动,仿佛要掉电梯井底般摇摇欲坠。
芳芳要是还醒着,肯定得吓得尖叫。
朱易琨反倒谨记着谢印雪瞎扯谎话,跪在地上一边抽自己嘴巴一边给蔺建贤道歉:“老蔺……对不起你!再不会胡乱说话了,你原谅吧……”
电梯厢内,一时之间之间只听见朱易琨抽打自己脸颊时清脆巴掌声。
谢印雪闻之倍觉悦耳,心道世上还有这样鬼,上赶着帮他不让朱易琨过。
而朱易琨道歉似乎也起什么作用,因为电梯按钮区那边原本暗楼层键忽地亮了起来,可电梯中无人触碰这些按钮。他停自扇耳光动作,愣了两秒后反应过来便猛地起身朝按钮区扑,按住关门键阻止电梯门打开,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叮——”一声,电梯门开了。
朱易琨满目恐惧,骇然瞪着缓缓打开电梯门,谁知门外什么有。
电梯门开后,迎接众人是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仿佛深渊鬼口,等待着吞噬每个踏入其中人。
朱易琨望着那片黑域咽了咽口水,高悬心脏刚得一口喘息,便见一条血手迅速探进电梯内部,死死攥住了距离电梯门最近他脚踝。
“老朱……”
“老朱——!”
血手人很快也现在门边,他上半身扒在电梯门口,半身消失在黑暗处,浑身上像是用尸块临时拼凑似血肉模糊,肩胛处黄色脂肪和森白骨头清晰可见,让人一便能联到他死因:从十八层坠入电梯井,身首异处,尸状惨烈。
“上不去……”
蔺建贤龇牙怪笑,朝朱易琨阴恻恻道:“老朱……你快拉一把!”
话是这样说,可他实际上却是拽着朱易琨脚踝将人往电梯厢外拖去。
谢印雪凭轼旁观,原着再让蔺建贤多吓一会朱易琨他再手——这也是他一直无所作为缘故,却不料朱易琨瞅着蔺建贤鬼,几秒后居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如此一来,朱易琨便再无力挣扎,方便了蔺建贤将他往拽不说,还逼得谢印雪无法再冷眼漠视。
于是他闭上双眼,待睁开时,已是瞳色如雪,满目霜色。
谢印雪垂掀眸一扫四周,破方圆迷障后才发现他们其实根本就进电梯,一直在八十八层朱易琨套房外电梯前走廊里待着,不过如今电梯门确已经开了,但电梯厢并不在那处,朱易琨若是被蔺建贤拽去,必定会从八十八层坠入电梯井,死状要比蔺建贤凄烈数十倍。
眼瞧着朱易琨半截腿已经被蔺建贤拽电梯了,还剩上半身依靠肥硕体重还撑在地上,谢印雪纵然再不喜朱易琨,也得顾忌着柳不花安危手救人。
因此他扯束发白棉麻绳,挥袖成剑,起手破风。
那银剑刃锋仿若燃有玄火,顷刻便将周遭幻象割裂焚尽,蔺建贤虽被剑芒暂时逼退,却还不甘心离开,双目赤红如血,嘶吼着卷土重来,竭尽全力朱易琨拖入电梯井内。
然而谢印雪旋身一脚踩住朱易琨肩膀,蔺建贤就如妄凭一己之力撼动巨树蚍蜉,任他再如何狰狞咆哮,无法再移动朱易琨分毫。
一瞬,谢印雪再次挥剑,斩断蔺建贤与朱易琨手机缠绕难解怨气丝线,却不对蔺建贤死手,只蹙着眉褪右腕梨花镯,扬手掷蔺建贤,将他打入电梯井中。
至此,旁人便再不到蔺建贤踪迹,仅能听见他随着坠楼而渐行渐远惨叫,最后连那声音也被合上电梯门彻底隔绝,还予世间一片安静。
在地上横躺良久朱易琨则适时发一声呻.吟,缓缓睁眼望垂眸睨着他青年,佯装虚弱道:“谢生……刚刚晕过去了吗?”
谢印雪扯唇冷笑,抬腿又踢朱易琨一脚,让他滚远些。
朱易琨领会其意,立马麻溜起身给谢印雪让路,灵活样子半点不他是刚从吓晕状态中苏醒过来人。
谢印雪走到电梯旁重新按开门键,待电梯门重新开后,便弯腰从电梯厢地面上拾起梨花镯,将扔给朱易琨:“送去附近寺庙或是道观,请高僧和道长为他做场法师,送他投胎吧。”
朱易琨捧着镯子话说不顺畅了:“这、这这……这里头装是发吗?”
“祸从口。”谢印雪正面回答朱易琨问题,一边垂着眼睫为自己束发,一边道,“朱老板,你那么怕死,怎么在这种事上却不心谨慎些呢?”
朱易琨打着自己嘴巴,懊悔道:“是嘴贱。”
随后他又心询问谢印雪:“那谢生,这件事……算是解决了吧?”
“还未。”
青年短短二字,就让朱易琨刚安稳来心脏狂跳起来,瞠目恐惧道:“还吗?!”
谢印雪睨着他眉尾轻抬,负手启唇道:“把报酬给,才算了结。”
“报酬?这……”朱易琨和他装傻充愣,“您发变成一只镯子了,怎么给您报酬呢?”
“和他有什么关系?”谢印雪也与朱易琨笑,只是笑意浅浅一层,客套生疏很,“撞鬼人是你又不是他,替你解决了邪事,这报酬理应由你给。”
朱易琨张口还再讨价还价,柳不花却瞧得不耐,打断他道:“朱老板,你也知晓师父从不轻易山,总不可能叫他空手而归吧?”
“,给。”朱易琨赶忙服软,“这也是欠老蔺。”
谢印雪道:“知道就。”
说完他便取肩头一瓣梨花,将其入朱易琨额心,又示意柳不花把芳芳抱到朱易琨套房客房床上去休息。
朱易琨跟在他们进屋,一路上反复摸着自己额头,紧张道:“谢生,何时会开始生病啊?”
“三日后。”谢印雪重新在沙发上落坐,并抬了抬巴示意朱易琨赶紧伺候着倒茶,“给你三天时间解决杂事。”
“那打电话叫几个护工来这里候着吧。”
朱易琨脸露愁苦拿起手机,解锁开屏时不可避免到了通话记录界面上蔺建贤名字,如今他名字备注方那串电话号码已经变回了蔺建贤真正手机号。
但是朱易琨知道,这个号码,永远也无可能再被打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