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
尸体重重跌倒在地面，将坑洼处的积水砸得四处飞溅。
动手的人持着木棍，他或许也是第一次经历杀人的场面，所以此时胸口正剧烈起伏着。
“你……你们！”
有惊恐的声音在一旁响起，开口的是一个穿着满是补丁衣服的中年男子。
“你们这是疯了，为什么要杀死他？”
死掉的人，是许镜纹派来负责监视他们的手下，而如今这个人死了，也就代表，他们回去之后没办法向许镜纹交代。
他们必定会承受来自许镜纹的怒火。
“这帮人欺压我们，抢夺我们的食物，完全不在乎我们的死活。”
“像是这样的人，杀死他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喘息一阵之后，持着木棍的人豁然转头。
因为大脑极速充血，此时他眼中还带着通红的颜色，那是血丝没有完全消散所造成的反应。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他看起来更加骇人。
就彷佛是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你……你……”
中年男子陈雨田伸手指着对方，他不明白对方怎么能有这么疯狂的想法。
尽管在遭受欺压的时候，他也无数次幻想过要报复，但在缺乏勇气的情况下，一切也只能是想想而已。
“你什么你！”
或许是杀人之后心态有了转变，持着木棍的蒋灵山反而不是那么紧张了。
“你要明白的就是，现在你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你们唯一的选择就是和我们一起，一起对那许镜纹动手。”
“他们就算再厉害，再狠，终究也不过是十几人而已。”
“而我们，我们会是十几个，甚至几十个……”
蒋灵山的话语掷地有声，并清楚的阐述了其中厉害关系。
的确，在负责监视的人死后，陈雨田一群人已经没有了退路，就像当初刘全死后，他们同样是没了退路一般。
他恨造成这一切的蒋灵山，但他更明白怎么做才会对自己更有利。
“但就我们这些人……”
陈雨田心里已经开始动摇，毕竟他也明白木已成舟的道理。
“我会拉更多的人下水！”
……
大雨还在下着。
雨幕几乎将营地内外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营地中的一处火堆旁，光头一边汲取着火光带来的温暖，一边看了看一旁的许镜纹。
“老大，我发现这些流民身上普遍都没多少食物了，我们还要继续压榨下去吗？”
他有点担忧，他也并不是一个没有脑子的人。
他很明白，当一个人被逼迫到绝境的时候，做出的选择往往就只有两个。
一就是在绝境中沉默的死亡，另一个就是如火山般爆发。
在这两日的时间里，他能跟清楚的感觉到那些流民的情绪在变化。
他们看向自己的目光不再是那么乖顺，反而在眼底深处藏着某种蠢蠢欲动。
这让他格外担心，要知道的就是，他们虽然能暂时压制这伙流民，但本质上，他们也就才十几人而已。
而处在营地中的流民，那可是足足有数百之多。
“我们手里现在有多少食物？”
躺在草垫上的许镜纹平静开口。
光头很显然适应不了这种对话节奏，在愣了愣之后，他这才开口道，“大概一千多斤吧。”
他们这些时日虽然胡吃海喝，但也终究只有十几人而已。
他们能吃掉的，只是那些粮食的一小部分而已，剩下更多的，则是存放在营地当中。
“一千多斤啊，但是不少了！”
许镜纹脸上慢慢有了笑容，并从怀中掏出珍藏的烟丝，他习惯在心情好的时候抽上两口。
“这样，不是快到绝路了吗？”吐出的烟雾将许镜纹包裹，让他面庞看起来若隐若现，但落在光头眼中，他更感觉这一刻的许镜纹像恶魔。
“那就给他们一个获取食物的机会，嗯，既然想要食物，那就拿东西来换。”
“只要是值钱的东西，都可以拿到我这里来兑换食物，就告诉他们，想要活下去，那就拿看家底的东西出来换。”
光头觉得自己以前小看许镜纹了。
他已经尽量去高估许镜纹的贪婪，但到此时他才发现，许镜纹比他想象中更加没有底线。
跟着这样的老大做事，让他心中隐隐出现一种不安。
在许镜纹一群手下的散播下，消息很快就传播了出去。
一些陷入绝境的流民，即使知道这样的换取方式会很吃亏，但在快要饿死的情况下，他们并没有第二种选择。
除非是离开这里，又或者是和许镜纹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他们并没有选择这两种方法的胆量。
所以他们只能默默承受。
——
天色很快就黑了下来，夜色下的营地显得静悄悄一片。
大雨好像有了停歇的意思，这对于一众流民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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