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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广地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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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家事多磨难 祖宗永难忘(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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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装好洗衣机,送走安装师傅,徐天宇听见爷爷房里有声音,就轻步走过去,看见爷爷正坐在躺椅里闭目养神,双手抱着茶杯,听着小收音机里正播放的单田芳讲的评书《贺龙传奇》。

        徐天宇没有打扰爷爷,又轻手轻脚地退回到院子里,他正准备去找件衣服,再试一下洗衣机,熟悉一下操作规程,忽听院门有响动,他忙去开门,见是妈妈买菜回来了,赶忙接过菜篮子说:“妈,你怎么又去买菜,家里不是还有菜吗?需要什么我去买就行了,你不要再跑来跑去的。”他说着,把菜提到厨房,然后蹲在地上,帮妈妈摘菜。

        “咦,现在还知道心痛妈妈了,你真要心痛妈,就赶快回来,找个固定工作,娶妻生子,也好让妈妈享享清福。”孙尚莲埋怨似的说。

        徐天宇听出妈妈是在埋怨自己整天不着家,也不找个正儿八经的事做,不知在外边都干了些什么,这实际上是妈妈在担心自己,牵挂自己,应该给妈妈一个承诺,让妈妈放心,于是他笑着说:“妈,你放心吧,我保证不出两年,就给你抱个大胖孙子回来。”

        孙尚莲哈哈大笑说:“别吹牛了,现在连个女朋友都没有,还大胖孙子呢,就是让你姐到医院捡拾一个,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妈妈,你要相信你儿子的能力,肯定说到做到。”徐天宇坚定地说。

        “好,我相信你。”孙尚莲笑着说,她突然又把脸沉了下来,停止摘菜,看着徐天宇说,“天宇,你昨晚是不是又欺负你姐了?她这么好,这么可怜,对我们家的老人都这么孝顺,你可不能对她动歪脑筋。”

        “妈妈,你想哪去了,你儿子是那种没良心的人吗?”徐天宇苦笑着说,“我承认我喜欢姐姐,我也爱姐姐,可我始终是把她当作亲姐姐对待的,我疼还疼不过来,怎么会欺负她呢。”

        “那昨晚你俩在一起好长时间,后来还听到她哭了。”孙尚莲不解地问。

        “妈你是说这个,可是妈你也不该偷听呀,我和姐姐都是有隐私权的。”徐天宇坦然地说,“事情是这样的,我昨晚去姐姐房间时,姐姐正在写工作日志,我没打扰她,就坐在她的床上,她边写就边和我拉呱。开始她说我送给她衣服很合身,穿起来很漂亮,她也很喜欢,还夸我会买衣服。后来她又问我可有女朋友,可谈过恋爱,我说都没有,她就要给我介绍女朋友,我没同意,我讲我现在没有着落,什么都没有,没法谈女朋友,她说不谈就算了。再后来我问她是否考虑找对象嫁人的事,她说没想过。我就劝她嫁人吧,都快三十岁了,不能再拖了,她说她离不开这个家,离不开这家人,她想多孝敬妈妈几年。提到妈妈生病没治好,她说她心中有愧,她就哭了,我劝也没劝住,直到她写完日志,她也是哭着走的。”徐天宇说着,眼泪也流了下来,妈妈眼圈也是红红的。

        徐天宇和他妈妈都在低头沉默之时,忽听外面有人敲门,徐天宇起身出去开门,见是来安装热水器的,请他们进来,选好安装位置,两位师傅就忙开了。

        卫生间是平房,又有自来水,墙壁有通气孔,所以安装很省心,不到半个小时就安装完毕,打满水,就等晚上享用了。

        徐天宇回到厨房,他妈妈已经开始做午饭了,他也去帮忙,主要还是掌勺。他还没有忘记刚才的话题,边炒菜边说:“妈妈,你说我劝姐姐嫁人是对还是错?”

        “当然是对的。”孙尚莲肯定地说,“她对我们家越好,我们越不能耽误人家。我也多次劝过她,可她就是不同意嫁人,还就这么拖着,不长不短的,都急死我了。”她停顿了一下,又埋怨说,“唉,你们两个没一个省心的,一个不娶,一个不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姐和我不一样,我再过十年不娶也没有大影响,而姐姐再不嫁人,就错过最佳生育年龄了,她不能再等了。”徐天宇心疼地说。

        孙尚莲也附和着说:“是的,是这个理,要尽快说服她,年纪越来越大,以后就是嫁人,真会影响生育的。抽时间我再让你姥姥劝劝她,她从小都是你姥姥带大的,可听你姥姥的话了。”

        徐天宇突然想起什么,向孙尚莲问道:“妈妈,我想向你打听个小事,可行?”

        “你这孩子,有话就说,还跟我客气。”孙尚莲答应着说。

        “妈妈你知道我外公叫什么名字吗?”徐天宇怯怯地问道。

        “那怎会不知道,落实政策那年,我天天抱着你外公的材料往县委大院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他叫孙兆前,老家在陕西,你问这干么?”孙尚莲不解地说。

        “刚才你提到姥姥,我就想起外公,随便问问。”徐天宇解释说。

        “你外公的材料我都看过,知道他的简历,他是一个很有才华的好人,可惜后来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他失踪的那年我才八岁,你姥姥也就二十七岁。都是你爷爷照顾我们娘俩,不然早都饿死了。”孙尚莲的眼圈红红地说。

        “妈妈,你说外公是失踪的,外公怎么会失踪呢?”徐天宇疑惑地说。

        “当时材料上是这样记载的,具体是怎么失踪的,我和你姥姥也都说不清楚。记得有一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群戴袖章的年轻人,领头的那个人说你外公是混进革命队伍中的特务,就把他给抓走了,情急之下,你姥姥就去找你爷爷帮忙,可到了你家才知道,你爷爷当时也被他们带走了,也没说是为什么。就这样,过了三个月,你爷爷又回来上班了,而你外公却没有回来,你爷爷也没见到你外公,更不知你外公的下落。”孙尚莲回忆说。

        “外公不是战前起义的吗,他怎么会是特务呢?”徐天宇更是难以理解地说。

        “你姥姥也不知是为什么,就是你爷爷回来以后也是到处打听,也没有一个确切的说法。当时你爷爷虽然回来上班了,但职务却被免掉了,只是一个普通职工。又是过了一年多,有一天夜里,又来了几个戴袖章的人到我们,说你外公在关押期间突然失踪了,犯有反革命罪,让你姥姥要和你外公划清界限,如果发现你外公回家,要立即向组织报告。从此,你外公的工资待遇也从他被带走的那天起就停发了,你爷爷就通过关系,帮你姥姥申请了政府救济,你爷爷也经常接济我们渡过难关。”孙尚莲仍然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说。

        “那外公失踪了,后来有消息了吗?”徐天宇边炒菜边说。

        “没有消息,至今也没有消息,不知是死还是活。当时有多种传说,有的说他天天被批斗,受不了逃跑被打死了,有的说他成功逃跑到香港又转到台湾去了,还有的说他逃跑出家了,更有的说他就是在关押时被打死了,总之说什么的都有,就是没有确切证据。”孙尚莲摇了摇头说。

        “外公当年不是还有好多战友吗,他们也没有外公的消息吗?”徐天宇停住炒菜,想了想说。

        “你姥姥也并不认识你外公的战友,起义时你外公只是一个副官,后来安排工作职务不高,也很少和他的战友联系。其实你外公很有文化,当年他是和他堂兄一起参军的,他堂兄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能混事,所以你外公一到队伍上就当了排长。”孙尚莲介绍说。

        徐天宇听到这里,忙打断他妈妈的话说:“妈,你等等,你说外公的堂兄,是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那他叫什么名字妈妈知道吗?”

        孙尚莲不知儿子为什么问,就随口说:“当然知道,材料中都写着呢,叫孙兆龙,当年在部队还是一个大军官呢。”

        徐天宇听到“孙兆龙”这三个字的时候,突然身体僵住了,锅里的菜都忘记翻炒了,发出了一股焦糊味。

        孙尚莲猛拍徐天宇肩膀一下说:“怎么啦,发什么呆呀,菜都糊了。”

        徐天宇猛醒过来,连忙采取措施,但还是有一半的菜不能吃了,只好再另做一道菜了。

        孙尚莲并没在意儿子的失态,又心平气和地继续讲述着。

        徐天宇的外公孙兆前当兵不久,队伍就开到了豪云市西北的山区驻扎,到达地点以后,孙兆前听说他未来的堂嫂也在那边,正准备中秋办婚礼,孙兆前也去帮忙张罗。可就在结婚日快到的前几天,部队接到命令,突然连夜走了,他堂兄孙兆龙的婚也就没结成。队伍到西南地区,孙兆龙因为会外语,就被派去参加了一个什么军事顾问团了,去顾问团之前,孙兆龙听说他们的队伍要去印支半岛打仗,他怕堂弟也被抽去,就托关系把他堂弟安排到当地一家兵工厂办公室工作,几年后孙兆龙也来到这家厂子当技术厂长,两人又在一起干到抗战结束。

        不久,两人又都回到队伍里任职,队伍又开到豪云市驻扎,当时孙兆龙的官职很高,可是突然有一天他不辞而别了,从此两人又分开了。直到解放后的某一天,孙兆龙孤身一人来到全育县,突然出现在孙兆前的面前,当年离别和别后之事,孙兆前才弄明白,两人抱头大哭一场,孙兆前当即写信给他们同时起义后的在安剑县卫生局工作的上司,希望给堂兄找个事做,不久孙兆龙给堂弟来信说工作的事定了,让他放心吧!再后来,两人都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也就中断了联系,至今没有消息。

        孙尚莲边说边和徐天宇把饭菜摆上餐桌,徐天宇只是听妈妈讲,没有再插话。

        这顿饭做的时间有点长,全家都来吃饭时,已经到下午一点了。

        午饭后,徐天宇坐在客厅沙发上,他已经完全没了困意,只好闭目想心事。

        徐天宇想到,自己考上省城医学院纯属偶然,他从懂事那天起,到上高中,压根就没想过学医将来去当医生。然而,高三那年,妈妈突然得病未能治愈,留下残疾,这让徐天宇看到了家人那悲伤的面容,姐姐那愧疚的眼神,老人们祈求安康的目光,都深深地触动着他那脆弱的神经。

        因此,徐天宇发誓,他要保护好家人,解除家人的痛苦,他要阻止以后类似悲剧的发生,他要天天看到姐姐那灿烂的笑容,他毅然决然地选择了学医,并奋力考取了省城医学院。可他毕业了,却没有找到理想的落脚点,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报考了“三支一扶”,结果还真被录用了,又是一个偶然,他选择去最艰苦的也是最落后的瑞福村进行支医服务。而这一去,他再次偶然扶起了一位老人,这一扶,结果把自己扶成了干孙子,难道这是必然结果?徐天宇学过哲学,知道恩格斯说的“必然的东西是偶然的,偶然的东西是必然的”。

        偶然中包含的那些必然,是生活给予的无奈;必然中包含的那些偶然,又是命运给予的惊喜。天下可没有绝对的偶然,所有的偶然都是在一连串的必然之后产生的结果。

        徐天宇认为,这次回家看看,本身也是一次偶然,他本身是没有打算回家的,只是去市里没有见到自己的意中人,在百无聊赖之时,才突然想起干爷爷的话,这才踏上了回家的路。

        没想到回家之后,徐天宇今天在和妈妈叙家常的时候而得到的信息,与之前偶然得到的信息串联起来,就产生了必然结果,那就是“根”。原来在徐天宇的骨子里,早已经扎下了中医的根,现在经过他不懈地努力,从这条根上发出的幼苗,已经茁壮成长了。从某种意义上讲,这也体现着一种传承,一种中医文化的传承。

        小到一个家庭、一个行业,大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都有其灿烂悠久的文化,上下几千年的祖国医学也不例外,能有幸继承中医精髓,那才是必然正果,也是徐天宇值得用自己的一生去追求的了。

        徐天宇想着想着,就又美美地小憩起来。

        “天宇,天宇,睡醒了吗?”徐天宇正在睡梦中,忽听到妈妈的呼喊声,他赶忙从客厅沙发上爬起来,循声走了过去。

        孙尚莲在洗浴间忙碌着,看到徐天宇过来,连忙说,“天宇快来,帮我看看这洗衣机怎么操作的,我想把你爸爸的这套旧工作服洗洗,太脏了。”

        “是这样用的,先插好电源,放好进水管和排水管,按下电源键,调整好水位线,衣物多水位就调高些,衣物少水位就调低些。”徐天宇边操作边介绍说,“再放进衣服,根据衣物材质,再选择合适的清洗模式和清洗步骤,一般选择漂洗两次再脱水,然后按下启动键,就开始自动放水了。当水位达到设定位置时,它就自动开始工作了,直到脱水完成,自动关闭电源,都不需要人问事,全部衣物洗完拔掉电源插头就行了。”

        “这确实比原来的机子省心多了,不知洗的效果怎么样?”孙尚莲疑惑地说。

        徐天宇把洗好的衣服拿出来抖两下,翻转看了看说:“效果不错,干干净净的。”

        “天宇,到我这来一下。”是爷爷徐荣光在喊。

        徐天宇答应了一声,赶忙跑过去说:“爷爷,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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