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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广地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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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家门遇知音 校门失爱车(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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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应该是同龄人,叫你姐姐恐怕不会错吧。”徐天宇争辩说。

        “那你觉得我有那么老吗?”赵胜男反问说。

        “按你入行的时间推算,你应该比我大一点,你能告诉我你有多大了吗?”徐天宇疑惑地说。

        “这个可不行,你不知道女孩子的年龄是保密的吗?还是你先通报一下你的年龄吧”赵胜男看着徐天宇,一脸怪笑地说。

        “我虚岁二十五,周岁二十四了。”徐天宇如实地说。

        “你还是比我大,以后不准再叫我姐了。”赵胜男正告地说。

        “请赵老师放心,我一定铭记在心,不过……”徐天宇坚定地说着,突然又停下来不说了。

        赵胜男感觉徐天宇有点诡异,不由得抿嘴一笑说:“呵呵,你还是不死心,真想知道女孩的年龄呀。”

        徐天宇连忙摆手说:“赵老师你误会了,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是想知道你刚才说的教训都有哪些?”

        赵胜男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一红说:“这个我一时还真回答不上来,刚才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还记下了,等我总结好了,下次有机会再告诉你。不过,你要先回答我一个小问题。”

        徐天宇看着赵胜男,认真地说:“好呀,你说,我会如实汇报的。”

        赵胜男笑着说:“不知,徐医生学的是西医还是中医?”

        徐天宇一听,精神一抖,立刻坐直身子说:“我是省城医学院中医学中医临床专业的,是纯中医,而非西医。”

        赵胜男惊讶地说:“原来你是学中医临床的,据我所知,现在很多国人都不认中医,特别是城里人,更是不屑中医,怪不得你跑到农村来呢。”

        徐天宇感叹说:“是呀,中医是华夏的国粹,很多国人都快忘却了。”

        赵胜男也是一脸无奈地说:“西医进入华夏不足百年,何以兴盛得如此之快,以至于掩盖了华夏几千年的中医文明,我真有点想不通。”

        徐天宇深有感触地说:“我也有同感,我也和中医的前辈们探讨过这个问题,当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归根结底体现在三个关键点上。第一个关键点在治病原理上,中医治疗的原理是自然法则,讲究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用自然规律来调节人体的生理机能,必要时再辅助自然界的生物质,但治疗效果上来得慢,不适应现代快节奏的生活需求;而西医治疗的原理是理化规则,讲究化学消杀和物理切除,用化学的方法来催化人体的生理机能,必要时再辅助手术,效果上来得快,适合现代快节奏的生活需求。”

        赵胜男连连点头说:“你这个观点比较新颖,是否正确,还需要科学论证,我不敢妄言,不知你要说的第二个关键点是什么,可有什么新视角?”

        徐天宇笑笑说:“第二个关键点在国际规则上,中医自清末国力衰落以后,没有形成让国际认可的规则,紧接着就是国际国内战争不断,而带有国际规则烙印的西医,因其疗效快,被很多战地医院所推广应用,在和平年代更是发展迅猛。相比之下,没有列入国际规则的中医,其发展就显得捉襟见肘,步履艰难了,至今没有获得国际上的认可,所以在全世界推广起来,也就比较困难了。”

        赵胜男摇摇头说:“我不懂什么国际规则,但我就觉得中医要走出国门,总是困难重重的。”

        徐天宇接着说:“中医不能走出去,阻力在人,也就是说,有很大一部分是人为的原因,这也是我要说的第三个关键点,中医发展的最大敌人,是打着中医幌子的骗子。中医的优良传承一要靠精湛的医术,二要靠实践经验,二者缺一不可。如今的中医一没有国际标准,二没有国家标准,三没有行业标准,四没有统一的规范,多数都是靠祖传的方式,针对中医中的某个部分或单项技能世代相传的,这就造成了全国中医的良莠不齐,鱼龙混杂,让不法分子有机可乘,欺骗民众,伤了民心,阻碍了中医的健康发展。特别是当今社会上,像我这样受过正规中医学教育,能真心治病救人,又不为牟利的人,已经不多了。”

        赵胜男哑然一笑说:“呵呵,你也太有点自吹自擂了吧,我不是学医的,不知中医行业的情况,但我就觉得西医比中医来得立竿见影,我要是学医,肯定学西医。”

        徐天宇只是苦笑笑说:“我这是实话实说,没有自夸的成分,不过,你不学医也好,学医确实是件苦差事,兴趣不高,意志不坚的人,很难坚持到底,不知你是学什么专业的?”

        赵胜男扬了扬头,又伸手向后拢了拢秀发说:“我是学法律的,法学专业。”

        徐天宇看着赵胜男自豪的表情,知道她很爱自己的专业,就故意说:“这是你自己选的专业吧?”

        赵胜男一脸自信地说:“那当然,当年填报志愿时,妈妈多次劝我报医学专业的,我都没有同意,最后还是选了我喜爱的法学专业。”

        徐天宇自惭形秽地说:“这一点我不如你,我所上的院校和专业都不是我填报的,不知怎么就被录取到了那所学院的那个专业。虽然不是自己喜爱的,但我还是坚持下来了,并且取得了较好的成绩。”

        赵胜男也一本正经地说:“其实,我认为,学校并不重要,那只是一个招牌,重要的是专业,那可是要跟随你一辈子的,或者说,你一辈子都要靠专业知识吃饭的,能学到自己喜欢的专业,那是一辈子的幸事。”

        徐天宇一拍大腿说:“赵老师说得太对了,我现在就是靠自己所学的专业吃饭的,如果我当时因为不喜欢中医临床专业,而在学习上三心二意的话,那可真就砸了自己一辈子的饭碗了。”

        赵胜男又一次伸出大拇指,笑着说:“这就是你的可贵之处,不管喜好与否,态度始终是端正的,既然目标已经确定,就要坚持不懈地向目标迈进,就这一点,我要向你学习。”

        徐天宇连忙摆手说:“学不得,学不得,赵老师千万别抬举我,不然我会骄傲的。”

        赵胜男看着徐天宇,心里忽然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好像有无数条线,连接着无数的话题,总是说不够,总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她不由得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欠了欠身,轻舒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说:“徐医生,今天多有打扰,不好意思,天太晚了,我该回去了。”她说完,就站起身来。

        徐天宇也跟着站起来说:“这都晚上十一点了,天黑路难行,我看赵老师不如就在我这住下,明天一早再走也不迟。”他说着,停顿了一下,又补充说,“你放心,在我这是安全的,晚上让秋月陪你一屋睡。”

        赵胜男笑了笑说:“我不是对你不放心,我是放不下我的学生,马上要放暑假了,这最后的冲刺阶段是不能放松的,而且我还要站好最后一班岗。”

        徐天宇也笑了,点点头说:“好的,你既然这样说,我就不留你了。你的电动车放在我这,明天早上让书琪骑回学校去,今晚我骑摩托车送你,你觉得怎么样?”

        赵胜男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因为李书琪已经多次骑过她的电动车,让书琪骑回去,应该没有问题,只是单独坐男生的摩托车,两人肯定会靠得很近,她有些不太情愿而已。

        徐天宇可没想这么多,他到卧室拿了两件厚衣服,分别给赵胜男和自己穿上,防止夜间骑摩托车受了风寒。

        两人一起走出堂屋,来到大门口的摩托车旁,李秋月也跟着出来送行。

        徐天宇又向李秋月交待,要想方设法告诉书琪,明早一定把赵老师的电动车骑回学校去。

        李秋月答应一声,看着两人跨上摩托车,向村前的大道奔去。

        七月的夜晚,气温明显下降了不少,白天的热度早已消退了,地上车子带风,身上凉意阵阵,两人飞向了远方。

        赵胜男坐在徐天宇的身后,挺直着腰板,身子向后微倾,双手紧紧抓住两侧的货架,尽可能地不让自己的腰身贴到徐天宇宽厚的脊背上。

        徐天宇已经明显感觉到赵胜男有戒备之心,但他并不介意,他认为这是女孩子正常的保护心理,是无可厚非的。如果她没有这种心理反应,他反而会觉得她心态不正,或有什么企图了。

        两人一路无话,十多分钟,车子就到达了校门口,夜间大门紧锁,门卫不同意开大门,只能走小门。由于徐天宇的摩托车是改装加强版的,体积比较大,从小门推不进去,只好把车放到大门外的停车场上,他四下看了看,只有他的一辆车,放好车,他就转身陪赵胜男走进了校园。

        赵胜男住在校园内靠后的教职工宿舍区,是几排砖瓦房,每排五户,每户两房一厨,一个院落。赵胜男的宿舍在中间一排的中间一户,她开门进屋,打开电灯,屋里立刻明亮起来。

        徐天宇看到外间屋内摆设简单,只有靠墙放置的一张纯木三人沙发,中间一张小方桌,桌边有两个小板凳。

        “看我这比你家简陋多了,不过我支教两年就快结束了,也无所谓了。”赵胜男不好意思地自嘲说,她说着,就脱去外衣递给了徐天宇,接着说,“谢谢你,大半夜的送我回家,你的衣服还给你,你先坐,我来给你倒杯热水喝。”她说完,就去倒了两杯开水,递给徐天宇一杯,自己留一杯,然后在徐天宇对面的小板凳上坐了下来。

        “赵老师,我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赐教?”徐天宇接过茶杯,看了赵胜男一眼说。

        “谈不上赐教,有话直说。不过,你老是喊我老师,我觉得别扭,还是叫我胜男吧。”赵胜男羞涩地说。

        “好的,你以后也不要喊我医生了,叫我天宇好了,或者叫我大哥也行,哈哈。”徐天宇哈哈一笑说。

        “叫大哥好,我还真想有个大哥呢,那我就认你做我大哥好了。”赵胜男拍着手高兴地说,她几乎要跳了起来。

        “好呀,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大哥,我要时刻保护你。”徐天宇恳切地说。

        “谢谢大哥,我以茶代酒,敬大哥一杯。”赵胜男说着,喝了一口水,又接着说,“大哥,你不是有不明白的事要问我吗?你请讲。”

        “我就不明白了,你一个在城里养尊处优的女孩子,怎么想起来到农村这么艰苦的地方来支教呢?”徐天宇不解地说。

        “这还不好理解吗,这是挑战,既挑战生活,也挑战自我。”赵胜男有些眉飞色舞地说,“我是独生女,生在城里长在城里,直到大学毕业,都不知道农村是什么样的。要说生活,我以前确实是养尊处优,因为我爸妈都是改革开放初期毕业的大学生,都有较好的职业,妈妈是医生,现在是市立医院领导,爸爸原来是国家干部,后来辞职经商,现在任省城一家上市公司董事长,我可以说,要什么有什么,家里住着别墅,吃饭有保姆,出门有专车,可我总觉得缺少一点什么。在毕业前夕,我在参加一个去农村开展无偿法律援助活动的过程中,所见所闻,让我深有感触,当有的人在花天酒地的时候,而有的人却在挥汗如雨,为养家糊口,为子女的学费,为老人能住院治病而不停地辛勤劳作着。”

        赵胜男说着,她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又感慨地说:“我们有个同学,他也是从农村考取来的,而他为了减轻家庭负担,自己利用课余时间,打了两份工,不仅解决了自己的学费,还节余钱贴补家用,在每次捐款中,他在全班都是最多的。你说,有这样的人做榜样,我能无动于衷吗?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接受挑战是自愿的,收获肯定也是巨大的,我支教代的这两个班级学生的成绩,就是有力的证明。”她说着说着,就有些激动了。

        “敬佩,敬佩,有个性,有主见,虽然你妈妈是医生,你也没有屈从于女承母业,而是去学自己喜爱的专业,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我们有共同点。看来,我认你这个妹妹是我人生中一次正确的选择,也是我到农村遇到的第一知音,胜男,你是好样的。”徐天宇深情地说,他此时真想上前抱抱这个可爱可亲的妹妹。

        “我这能算什么,说好听点是挑战,说通俗点叫冲动,不值得大哥敬佩。我倒觉得大哥更值得我敬佩,我可是听书琪说过你在瑞福村的好多故事,都很感人的,你能放弃进城工作的机会,到农村最艰苦的地方治病救人,为民服务,这本身就值得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佩服。”赵胜男坦诚地说。

        “过讲了,过讲了,你可不要听书琪她们的一面之词,我没有她们说的那样好,很多时候都是举手之劳罢了。”徐天宇自我解嘲说。

        “你也不用谦虚,有好多学生家长也说你人好,心好,医术高,武功高,还乐于助人。可我至今,还不知大哥是何方人士呢?”赵胜男诡异一笑地说。

        “我虽然不是本地人,但我也算是本省人,我祖籍东北,家住全育县城,我是独生子,家里有爷爷奶奶,都是离休干部,爸爸妈妈都是下岗工人,还有姐姐是县医院护士。”徐天宇说着,抬头瞟了赵胜男一眼,继续说,“我家和你家没有可比性,我家是工薪阶层中的普通家庭,我从小到大,没少吃苦,我最清楚普通百姓需要什么,所以我选择扎根农村。我和你虽然家庭背景不同,生活环境不同,成长历程不同,但我们目前选择的目标是一致的,我们又互认了兄妹,这说明我们是有缘分的,我非常珍惜这份缘分。”他说完,看着已是脸颊绯红的赵胜男,一种冲动在心底不断地升腾着。

        “我也会珍惜的。”赵胜男低下头,一只手揉捻着裙摆,嘴里呢喃地轻声说,她也感到自己的心底里,有一股暖流在全身涌动着。

        徐天宇突然站起来,看着赵胜男说:“胜男,不打扰了,我回去了。”他已经意识到,是时候该走了。

        赵胜男也站起身,仍然低着头,轻声说:“天太晚了,不留你了,路上慢点,注意安全。”她也觉得到了该分手的时候了,再这样聊下去,她就控制不住自己了。

        徐天宇点点头,转过身刚走两步,又忽然转回身来,两眼直直地看着赵胜男说:“胜男,让我抱抱,好吗?”

        赵胜男看见徐天宇要走了,也是紧跟其后,当徐天宇急转身时,两人已经面对面离得很近了。所以,徐天宇的话音未落,赵胜男已经扑到他的怀里,他终于没有控制住,大嘴亲吻到她的额头上,两人紧紧搂抱在了一起。

        不知过去了多久,远处传来的鸡鸣声,让两人猛然惊醒,赵胜男推开徐天宇说:“哥,你快走吧,天要亮了。”

        徐天宇转过身,拿起沙发上的衣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屋子。

        赵胜男跟到门口,目送徐天宇消失在黑夜里,她收回目光,扶着门框,两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上。

        徐天宇大步来到校门外停车场,放眼四望,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他的摩托车不见了。他叫醒了门卫,门卫也是一脸茫然,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这是什么门卫,简直就是一个废物。徐天宇也没有心思去埋怨门卫,他自己也有疏忽,忘记拔掉车钥匙,再加上摩托车的发动机是双缸水冷的,电启动,声音小,又是深夜,人们都在睡梦中,车被偷走了,是很难被人发现的。他想到这,只好和门卫一起,拿着手电筒到处找了找,根本没有摩托车的影子。

        看来,他心爱的摩托车,真的丢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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