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战斗形势,不像赵风一样因为涉及自己的至亲而当局者迷,她可以以置身事外的客观角度,像李响一样明确地分析利弊,因此她自然知道,赵南柯所做的这些事,就是为了激赵风出城作战设下的一个圈套。一旦相信,就中了他的诡计。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虽然李响有在大豊百战百胜的战神的称号,但也难免有意气用事的时候,何况他现在受自己为人臣子的身份所限,不一定能坚守住自己的立场。
所以,她冒着被赵风认出来的风险,准备一旦李响没有拦住赵风,自己就亲自出手。
在国家大义、生死存亡面前,一切的个人情感都不值一提,她是否会因此暴露自己的身份、牵连自己的九族,相比之下都已变得不值一提,她此时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拦住赵风,保证大豊不因他一个人的失误,全军覆没。
不过,马琉璃显然低估了那个传闻中被称为大豊战神的老将,李响的定力,即使赵风如此失控,甚至已杀了他相威胁,以大局为重的他,都没有动摇或者退缩半步。不用马琉璃出手,李响已经稳住了形势,没有让赵风离开城楼半步。
“来人,出城,把太后的尸体,给朕抢过来!!!”哭过后,赵风一字一句的开口,斩钉截铁,不容置喙。
你们所有人,包括我唯一的亲人你,都要通过死,让朕来恢复理智,可你们都不知道,朕除了是执掌天下的一国之君,还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朕可以以大局为重,可让朕对自己唯一亲人的死无动于衷,朕又怎么能做得到?!
“皇上,不能出城!”同样,和赵风的命令一样,没有任何余地的阻拦声清晰而坚定地响起,不言而喻,这个不畏惧皇权、理智冷静的说话者,就是此时的军队统帅,李响。
对于太后的遭遇,他也十分痛苦。而且,他的痛苦,应该是仅次于面前这个太后唯一的血脉的。太后虽然是个女流之辈,但真的是一个难得的明君,虽然她有些护短。
但在总体上,太后明辨忠奸,尤其是对他这个镇守边关,立过一些军功的老臣,十分了解信任,俗话说,绞兔死,走狗烹,他立下的那些战功,和拥有的权势,足以让统治者们忌惮了,如果先皇还在世的话,以他的多疑,一定会找理由尽快除掉他的。
但太后没有,她了解他的为人,并给予了他无条件的信任,还在新上任的皇上想把他换掉的时候,毅然站出来阻拦,可以说,既他的主子,又是他的知音,是他这辈子再难遇到的明君了,而且她赏罚分明,注重民生,整顿吏制,如果不是女子身份所限,不仅是得到他,也会得到其它很多大豊官员的认可。可以说,如果没有太后这个足够贤明的君主做奠基,大豊是不会出现赵风这个,看上去可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一代圣君的。
而他也没有辜负太后的器重,从他对大豊的忠心就可以看出来,因为这世上,可不是每一个男人,都愿意为一个女统治者,继续舍生忘死的在外面保护着这个国家的安宁的。
“她已经死了!”赵风攥起拳头,一字一句,前所未有的低沉。
风暴来临之前,都是异常安静的。
越是看上去没有情绪,则越证明他的情绪已经达到了一个极点。
他这样看似平静的说着,一字一句:“难道连她的尸体,你都不让朕将她完好地带上来吗?!”
“皇上,我们好不容易坚持到现在,如果在这最后关头放弃了,就功亏一篑了!我们不能让太后白白牺牲啊!”李响红着眼眶,大口地喘息着,努力压制住失去这个有史以来最器重自己的君主的痛苦,用力的回应道。
“你们不去,朕自己去!”闻言,赵风转过身,向城楼下走去,这次,李响出奇的没有出手阻拦,而是侧开身,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而沉浸在愤怒中的赵风,也没有留意到他的改变,见他让开也没有多想,自顾自地向城楼下走去,谁知刚走几步,便眼前一黑,倒在了地上:
原来他是被李响从背后偷袭,用掌刀拍晕了过去。
在这个被赵南柯的官兵切断所有与外界联系、拍大军全力攻城的关键时期,不让官兵出橙,是为了保存自身的实力,怕在这场战争的关键时机,伤了元气,让这场战争最后一败涂地,而若赵风这个这个军队的唯一统治者成为了敌军的俘虏,那他们就不用打了,所谓擒贼先擒王,让他们为之效力的人都被俘虏了,她们就直接认输得了。
所以,明白这一切利弊的李响怎么可能让赵风独自一人意气用事的下城去带回太后的尸体呢?既然用语言制止不了赵风做傻事,就只能用武力这种权宜之计,暂时阻拦了。
虽然他为了大局,做出的这一切看似“以下犯上”、“大逆不道”的行为,可能引发的严重后果,给他带来了很多难以排解的压力。
“太后死了……”此时站在城楼之下,女扮男装的马琉璃,听到从城楼之上传来的消息,身子不由得骤然一颤。
虽然在皇宫中,她还是璃妃的时候,太后曾和刘芳联手,差点置她于死地。
因为不管她们之间的有怎样的私怨,太后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赵风这个皇上,甘愿牺牲自己的凛然正气,都是值得所有大豊子民敬畏的。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之前一直被传和太后势如水火的赵风,会突然因为这个娘亲如此失控。
这个太后,应该并没有真的要和赵风争权吧?她只是爱自己的这个儿子,爱自己的这个国家,所以才会大包大揽,亲力亲为,让赵风产生那些越俎代庖的误会吧?可是,赵风如此重情重义,能对自己最亲的人误会至如此,肯定不仅是因为太后擅权干政的缘故,他们之间,一定还发生了别的事。只是她现在,还无从得知。
“哒哒哒哒哒……”一阵脚步声从城楼上传来,几个士兵簇拥着已经昏厥的赵风从城楼上下来,向给赵风安排的住所走去。
赵风此时双眼紧闭,趴在其中一个士兵的身上,看上去昏厥的很彻底,只是他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嘴唇紧抿似乎有很多不甘,看上去十分令人心疼。
见这些官兵从城楼上下来,此时正站在城楼门口的琉璃急忙假装不认识他们,和一个普通的过路人一样,给他们让出了一条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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