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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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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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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她和蔺端就不欢而散了。祁斯遇没想到蔺端会误打误撞查到这件事,更没想到蔺端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她,这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表情去面对蔺端,只能说句重话把他气走。

        其实这件事于祁斯遇来说算不得什么秘密,她早在中都就猜到了陈桥的真实身份。陈桥出现得太巧了,他的身份、他的刀都在告诉祁斯遇他有问题。再者说祁斯遇也知道她母亲是什么样的人,谨慎如芸长公主,绝不会允许一个知道她秘密的外人就这么留在她们身边。

        最重要的一点是她听过陈桥叫她祁年。

        祁年这个名字本就是个秘密,一个属于安南、属于长公主府的秘密。她一出生都国公和长公主就带着她回了安南,她的名字也是祁哲回了安南之后取的。

        小时候外人都叫她小世子小主子,只有和她亲近的陈厌陈书兄弟会叫她祁年。她三岁时蔺辰峥登基给她赐了名叫祁斯遇,又封她做了小郡王,自此外人改了口不说,陈氏兄弟也只在私下才会叫她祁年了。

        陈书也死在她三岁那年,从那之后就只有陈厌会偶尔叫她祁年了。

        祁斯遇不学刀,可她对刀却极为敏感。自从她见到陈涧的刀就对陈桥起了怀疑,之后她时常会和陈桥一起练武,日复一日的观看终于让她找到了陈桥刀术最核心的部分。陈桥刀术的内核来自她最熟悉也最陌生的一门绝学——祁家刀。

        别说外传了,祁家刀她爹连她都没传。从那时她就确定了陈桥是父亲的人,对他的信任更多了几分。

        祁斯遇在大理寺没一口咬死蔺昊也与他有关,大理寺记得太清楚了,她看着那些伤就想到了凶器的模样,想到了持刀的人到底是谁。

        让她坚定陈桥就是陈书则在临邺。她在泠石街受了很重的伤不假,但她被带回来时并没有完全昏迷,还依稀听得到声音。

        她听到陈桥特别焦急地问陈厌:“祁年到底怎么了。”

        祁斯遇想着这些叹了口气,她相信蔺端,也相信她在蔺端心里的地位,相信他俩的感情似乎从不会因为什么而改变。政见也好,私情也罢,和与不和都动摇不了他俩在彼此心中的重要程度。

        可是她不能让她的陈书哥哥去涉险。

        新年像平常一样过去了,回中都的路上祁斯遇第一次切实感受到了想家,想父亲母亲都在的那个小家。

        到金陵歇脚是蔺端和陈桥难得达成的共识。祁斯遇的身体一直说不上多好,刚新年就感染了风寒,咳得瘆人。若是平白路过金陵却不去让沈医瞧病,怕是没人放心得下。

        “我不过就是咳嗽几声,你们至于非要带我去见沈医吗?”祁斯遇出了门仍在抗拒,托沈医的福,她自小就喝了无数苦涩的汤药,这也导致她长大之后就有了宁可病着也不愿看大夫的坏毛病。

        “是,一定要去。”问题一涉及到祁斯遇的身体陈桥就变了个人似的,比陈厌还铁面无情,容不得半点商量。

        祁斯遇无奈之下将目光投向最好说话的蔺端,“宴行,要不你劝……”

        第二个劝字还没出口就被蔺端打断了:“我觉得陈桥说得没错,不可讳疾忌医。”

        祁斯遇几乎是被拖到沈医的草庐的,她不情不愿地走了进去,却被角落里的小姑娘吸引了目光。她其实一直都很喜欢小孩子,只是碍于身份不便说。不过既是沈医的地盘就好办多了,她恶趣味地捏了捏小姑娘的脸,然后问:“你这么可爱,叫什么名字呀?”

        小姑娘竟是一点都不怯,脆生生地回答:“我叫阿酒,沈予酒。”

        “你是沈医的女儿?”祁斯遇的话引出了正在捣药的沈医,他拿着药杵说:“小郡王这话好生有趣,她生得这么像我,还能是谁的女儿?”

        “我不是怀疑这个。”祁斯遇说着挠了挠下巴,“我是没想到小孩儿这么大了。”

        “八岁了。”他说完这么句话手就按上了祁斯遇的手腕,片刻后他松开了手说:“恢复得很好,不仅在临邺受的伤好了,身子都养胖了。”

        “那我还要继续喝药吗?”

        “不必了。”沈医说完看向陈厌,“不过陈少侠还是要同我进来一下,我想看看你的伤怎么样了。”

        沈医将理由找得自然,不说蔺端,就连祁斯遇自己都没觉得有什么。

        陈厌顺手带上了门,眼中也是满满的担忧。“我家主子她到底怎么样了?是真的好了吗?”

        “她恢复得确实很好,比我预想得还要好些。”沈医说着将一瓶药丸递给了陈厌,“这些日子我配了瓶药,到时候你掺着伤寒药让她吃了吧。”

        “那她以后会怎么样?”陈厌很是担心,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

        沈医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你不用这么担心,毕竟还有我呢。”

        见陈厌收起了药沈医又说:“让她做个普通人吧,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练剑就练,不必过分克制了。明年春天我还会去中都一趟,兴许那时候我真的能找到一个治愈她的办法。”

        陈厌紧紧捏着手中的药瓶道谢:“谢谢您。若是没有您,祁年可能根本活不到今天了。”

        沈医轻笑一声:“别再和我客套了,一个有情的陈少侠还真是让人不习惯。”

        他们出去的时候祁斯遇正在逗沈予酒,沈医看着相处融洽的两个人嘴角弯了弯。“一会儿我给你开两副伤寒的药,你好好吃几天,咳嗽就能好利索了。”

        “好,那劳烦沈神医了。”

        说是两副药,却多得让陈桥和陈厌拎了满手。祁斯遇看着那一包包苦药叹了口气,然后还不忘转头和沈予酒告别:“小阿酒,我以后还会再来看你的。”

        蔺端看着那堆药打趣她:“早说了让你多穿些,这下好了,药倒是可以多吃些了。”

        祁斯遇一时想不到反驳的话,干脆不去理他。迟迟等不到回话的蔺端有些急了,扯了扯祁斯遇的袖子开始说软话:“是表哥说错了,要不表哥请你吃饭赔罪?”

        “我还要考虑考虑。”祁斯遇故意抻着调子说话,想让蔺端再加些筹码。

        蔺端伸出两根手指说:“那就两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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