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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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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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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斯遇靠在窗边没有说话,她心里很乱。她和蔺昊确实是不熟的,她对蔺昊的了解也几乎全部来源于他人之口,她自己见的部分太少了。为私欲杀人的是他,为皇帝做忠臣的是他,觊觎皇位的是他,在危急关头保蔺珏一命的还是他。她实在不敢在这样一个复杂的疯子身上下注,太冒险的事,她向来是不敢做的。

        看见许方的事她没再和别人提,她只等着宫宴的结果。若是蔺昊真的要做什么对不起大缙或是伤害蔺珏的事,她定会想尽办法阻止。

        蔺端和祁斯遇隔了三日才又去了摄政王府。廖独不愧是个合格的政治家,一直都能在谈判时保持着客观理智。

        “二位走后本王也好生思量了一番,大梁虽地处南方,又占着大燕的旧都,但因着流年不利,实力已不如从前。再者说钱帛粮食总归是有限的,贵国若是想要太多国库也拿不出来。条件有限,本王实在没想出什么好的方法。”

        说到这儿廖独望向蔺端,语气也变了些:“不过燕王殿下这几日定是想出了两全之策的吧?不然您今日也不会来这儿了。”

        “摄政王谦虚了。”蔺端不想同他打太极,干脆地将自己写好的条列推到廖独面前,“您看看吧,若是还不合适,那便再商讨。”

        廖独对祁斯遇和蔺端也是有些信心的,他早猜到了他们会把目光放到黑森林上。他细细读过之后将绢帛原路推了回去,夸赞道:“燕王殿下果然是善治大国者,如此别出心裁,真是让人钦佩。”

        蔺端不谦虚也不理廖独的话术,只问自己关心的:“摄政王谬赞,不知您意下如何?”

        “我毕竟只是摄政王,最后的结果还是要交由陛下定夺。”廖独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明了,是他妥协了。

        蔺端起身说:“如此甚好,那本王便回去静候佳音了。”

        二人出门前才又听到廖独的声音:“后日宫宴,二位定要赏光。”

        送走他们的廖独却不好受。正如他说的那样,大梁正在战争天灾的消耗中日渐衰弱。但他接受不了这件事,他少年时便立志要将梁国振兴,如今他终于有了机会施展自己,国家却还是不可控的走到了屈居人下的地步。

        金光盏适时递了杯茶上来,他比廖独略年长些,这些事比他见得更多,心里也就更容易接受。见廖独这副模样他忍不住劝道:“王爷不必如此挂怀,政治上从没什么绝对的输与赢。今日许是缙赢了,但我大梁也未曾输,我们的战神更是不曾输。”

        廖独惨笑:“哥哥把整个大梁都交到了我的手上,若是十年后我只还给小圆一个残破的国家,我又有什么颜面去见他呢?”

        “先帝在时,大梁已经在走下坡路了。”金光盏是近臣,说话也比旁人直接。“是您,是您给许良带来了春天,也是您重回临邺,给临邺、甚至给整个大梁带来了希望。这天下若是没有您,大梁的泱泱沃土早不知改姓什么了。”

        金光盏说得很是激动,但他说得没错,这天下若是没有廖独,怕是三家都会归了缙。

        廖独像是在自说自话一般:“可是没用。我知道政治从不是为了你死我活,最重要的是妥协。我也知道两国邦交就是欺来骗去争取利益,从没什么君子可言。

        我学治大国如烹小鲜,学四书五经骑射兵法,甚至还学为帝者的平衡之道。可我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却还是没办法争个赢。”

        金光盏叹了口气没有再劝。廖独身上的担子太重了,只有梁国人才能切实知道先帝到底留了个什么烂摊子给他,也只有身边人才知道他过的究竟有多辛苦。

        离开了摄政王府的祁斯遇也有些不好,她正偷偷大口喘着气。这几日她时常会胸闷喘不过气,只是她不想麻烦他们,也怕他们过分担心,一直不曾说过。

        蔺端起先也是没发现的,还同她说着不重要的琐事:“等下去前面买些猪肉脯回去吧,我瞧着姐姐很是喜欢。”

        “好啊。”祁斯遇费了些力气应道,与此同时溜出来的还有那声掩不住的咳嗽。

        “怎么突然咳嗽了?”蔺端说着微侧头去看她,可祁斯遇来不及回答就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蔺端匆匆扶住祁斯遇,大喊了一句:“阿遇!”

        好在两人没走出多远,摄政王府的马车很快赶来将她们送了回去。

        看病的大夫也是打摄政王府跟来的,号脉时他不住地皱着眉,过了许久才对一旁焦急等待的众人说:“老夫久居内宫,并未医治过太多习武之人,当时为小郡王切脉也全依着对陈少侠和燕王殿下医治所得那点经验。

        当时陈少侠是背部的伤最为严重,一整条伤口几乎横贯了他整背,可他只在床上趴了两日就下床了;而燕王殿下胸口中了一剑,虽说有东西阻挡了一下,但那黑衣人的内力也伤到了他,可他次日也能下床喝粥了。

        何况医治小郡王的又是沈神医,所以听说他四日下床时老夫并不觉得时间上有什么不妥。但今日看来,事情却不如老夫想的这般简单。”

        许是大夫年岁大了,平日又久居宫中,说的话是既迂回又啰嗦,惹得陈桥有些不耐烦。

        “我们都很关心公子到底怎么样了,若是有什么还请太医您就直说吧。”

        太医收了诊包,然后说道:“虽说祁小郡王当时用的是极好的金疮药,这几日喝的也是极滋补的药,但这一剑伤得还是太重了。”

        说着他叹了口气,“老夫不敢危言耸听,可小郡王此遭着实是伤得不轻。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这一个月都好生养着,莫着急莫动怒更莫动武,若是恢复得慢的话,恐怕得到明年春日方能像从前一般。”

        听这话陈桥陈厌反而松了口气,还好没有变得更糟。

        “那阿遇何时能醒?”蔺端的焦急已经减了些,发问时也平静了不少。

        “最迟不过今天晚上。老夫已瞧过沈神医的方子了,很是精妙,小郡王这些日子也不必换药,依着从前吃便是。”说完他向众人行了一礼,“那老夫就先告辞了。”

        陈桥起身将太医送了出去,蔺端看着屋中沉默的众人最先开了口:“实在是我不好,整天同她在一起也没发现。”

        “你有什么可怪的,不过是我们都觉得阿遇是打不倒的,所以才没发现罢了。”蔺妍说得很是难过,她心里也在自责,明明货真价实的伤口都瞧见了,心里却还相信祁斯遇是铁打的人,稍稍养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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