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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萍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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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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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百人将余下的五人团团围住,而蔺端在最中心,和那位首领相互用剑指着对方。廖独让陈厌带着祁斯遇去马车中医治,然后看着外面的情况叹了口气。他不想造成多余的伤亡,却也不能不管蔺端。遇刺是一码事,但若是被刺死了,就是另一码事了。

        蔺端见到廖独就松了口气,他知道廖独是不会让祁斯遇死的。接着他做了一个出乎在场所有人预料的动作:他用力地向前走了一步,将剑重重送进了那黑衣人统领的胸口。对方的剑同样也刺伤了他,他却毫不在意地说了一句:“这一剑,是你欠她的。”

        头领睁着眼睛倒了下去,蔺端就在一众人的惊愕中捂着胸口走了出来。廖独微微皱眉,蔺端变得更狠了。可不等他多想,蔺端也倒在了他眼前。

        蔺端再睁开眼时只看到了一脸担忧的李亦仁,李亦仁想扶他起来喝水,他却紧紧揪着人家的袖子,嘴里还不忘叫着:“陈桥呢,让他来见我。”

        李亦仁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边帮他顺气边说:“你放心,小郡王没事的。陈厌打偏了那一剑,并没伤到心脉,太医也说小郡王只要静养个把月便能好了。”

        蔺端这才点头放心地躺下了。他要叫陈桥来并不只是因为担心祁斯遇的身体,这伤口的位置太敏感了,他也很担心祁斯遇的身份会暴露,不过现在看来是瞒住了的。

        李亦仁替蔺端掖了掖被子,然后才打断了他的神游问:“你要不要喝些粥?公主很担心你们,亲自在厨房熬着呢。”

        蔺端沉吟片刻说:“那便喝些吧。顺便告诉姐姐,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他目送着李亦仁离开,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只有一道并不深的伤口。剑抵在他胸前那一刻他就发现自己可以钻一个空子——他怀里装着的是大缙国书的铁卷底板。

        这铁卷并不是铁做的,而是用了极坚硬的白金,很难被穿透。皇帝为了以防万一将铁卷给了他,却在关键时刻保了他一命。

        可另一边的祁斯遇并不如李亦仁说得那样好,大量的失血让她脸色煞白,至今还昏迷不醒。陈桥陈厌又担心她的身份被发现,只得一边要了许多药让蔺妍帮忙处理伤口,另一面去寻在梁国游玩的沈医来看病。祁斯遇的身体从小就是他帮着调理的,只有他来了他们才放心。

        万幸沈医就在临邺城边,次日便赶到了他们府上。

        祁斯遇依旧还没有醒。沈医看了看梁国太医开的药,又打开药箱给她找了剂更合适的。可拆开绷带看到伤口时他也忍不住皱眉,祁斯遇的这剑受得相当刁钻,问题也只是看上去不严重。他心里很是清楚,这一剑的伤害远不止他眼前所见这些皮外伤。

        对祁斯遇来说,这些创伤是永恒的。

        他用骨线缝合了祁斯遇的伤口,给她敷上了新的药,然后又开了几张补血益气利于伤口恢复的方子交给了二陈。

        “具体的情况我听说了,多亏陈厌打偏了那一剑,但下手的人内力深厚,还是伤到了她的心脉。”沈医说话时叹了口气,“你们都知道她和常人不同,任何意外都可能让她日后百般受罪。我刚才看了,她如今的心脉受损就很有可能会让她日后提前发病。”

        陈桥捏紧了腰侧的刀,沈医的话说得太明白了,几乎是给祁斯遇判了死刑。他很艰难地开口问:“那以您的能力,能拖到什么时候?”

        沈医沉默片刻说:“我能保她到四十岁。”

        闻言陈桥先松了口气,但他并没忽略沈医面上的难色,又接着问:“沈神医可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吗?”

        “她若是不动武不动气的话保证身体康健是有可能的,但让她放弃这前二十年的努力恐怕是没可能的。”

        沈医说得很慢,字字句句都细细斟酌了一番才出口。但他这般努力仍是无用功,听的人根本轻松不起来。陈桥的刀鞘几乎要被捏坏,陈厌的指尖也已被他攥得发白。

        陈桥还是不死心,接着问道:“若是她不放弃她的剑呢?”

        沈医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们这是想把事情瞒下来。“七年。”

        他答得很干脆,甚至没给他们留任何侥幸的余地,“不到二十七岁,她一定会开始发病的。”

        陈桥陈厌都做不了这个主,他们只能接过药方默默纠结。沈医离开别院后立刻启程回了金陵,他的医术在三十岁达到顶峰,如今已几年未有长进,他也想试试看自己还能不能再创造些奇迹。

        “要不就说了吧,她早晚要知道的。”陈桥倚在门框上,对着另一侧站得笔直的陈厌说道。

        “不行。”陈厌的态度很坚决,“她已经在寻找真相了,你我都了解她,若是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她只会更疯、更拼命。”

        “那你就要她二十几岁离开吗!”陈桥说得很是激动,他根本无法想象没有祁斯遇的日子会是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陈厌的话也软了几分,他是真的不知道。陈桥害怕离开祁斯遇,他又何尝不是呢。

        “我需要她。我必须承认,从来不是她需要我,一直都是我更需要她。”陈桥扔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开了。可其实陈厌看到了,他眼眶是红着的。

        陈厌看着屋门,良久才轻声说了一句:“我也一样。”

        祁斯遇是支撑陈桥活下去的希望,是陈厌生命里最重要的光亮,也是蔺端心中不可说的追求执着。

        她一连三日不醒,折腾得别院中没有一人睡得好觉。蔺端又知情甚少,以为是失血过多所致,急的嘴角都生了水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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