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霍深辞换了身衣服，站在操作室里，隔着钢化无菌玻璃，看着躺在仪器里的纪雾雾。
江边穿着消毒无菌服，操控着机器，看着屏幕上的数据不断变化。
抽出时间瞅了他一眼：“你有时间关心别人，不如多关心关心你自己，你情况比她坏多了，以你的势力会联系不上神医和y小姐？
换句话说，你舍得的她？”
霍深辞喉结滚动了一下，半倚靠在墙边，脸上苍白无暇。
半晌叹出一口气，缠绵梦幻的音节：“舍不得啊。”他怎么可能舍得的？
一开始，他本来想着就这么死了吧，所以从来没有想过要治疗。
后来上天垂怜他，居然让他在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她，他那时候就想着这条命能硬一点，希望多活两年，多护她两年，所以他假装没认出她。
再次重逢，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他假装不在意，她的刻意接近，刻意接触，都是为了报复他。
其实她不相信他，她恨他，她不爱他，这些如同他生命般的长久，深深刻入骨髓。
他像亡命之徒一般卑微软懦，贪恋着这一刻的美好，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即使知道这是一场注定悲剧结尾的梦，依旧……依旧会忍不住心动。
“神医和y小姐，我都联系过了，没有回应。”江边有些低落。
霍深辞抬了抬眼：“我找过了，她们背后有各种势力交织，要是她们不愿意，我们都不可能请得动她们。
神医不好说，y小姐我可以试试，上次我请到了y小姐给陆老家主动手术。不过我上次冒犯了y小姐，她可能不会答应。”
江边震惊，“什么？你居然请到了y小姐，那你干嘛不让她给你看看？霍哥你这么聪明的人，在干什么啊！你到底在想什么？”
怒气冲天的气势，江边真的要被气死了！
颓丧又无欲的声音响起。
霍深辞闭眼。
“我当时没想活。”
江边呼吸微顿，眼神迷茫，似乎不能理解他这句话。
缓缓站起来，咬着字，一字一顿：“什么，叫作没想活？说清楚。”
霍深辞睁开眼，枯寂的眼神，“她想要的我都会实现，她要我死，我怎么可能不答应？”
江边挺直的腰板轻弯了一点，坐回椅子上，继续调试着仪器。
“那……现在怎么又想活了？”
“呵。”霍深辞轻笑一下，终于不是冷冰冰的情绪，连气息都有了烟火气。
不像在黑暗里茕茕孑立的鬼。
“还是舍不得啊，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我怎么敢比她早走？”
江边关闭仪器，将数据导入系统。
荒谬看向霍深辞：“这辈子，你都完了。”
霍深辞直起身，打算去把纪雾雾抱出来。
转身打开门那一刻，侧脸，“这辈子吗？在碰到她那一刻开始，早就完了。”
江边自嘲笑笑，钢化无菌玻璃倒影出他的脸。
他又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闭上眼靠在椅子上，仰头，摸着袋子里面的手机。
拨通了昨天打过的一个电话。
“喂，白听。”
良久，操作室里响起一道声音，更像是妥协。
“我答应你。”
飘散在幽暗的操作室里，无人听闻。
…
f国。
皇室宫殿里。
“女皇陛下，安予前天离开了f国，前往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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