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水域中游曳的鱼儿稀疏许多。
项天成悄然转移了位置，片刻之后，鱼线骤紧，鱼儿上钩。
一条重约两斤半的锐吻鲈鱼跃出水面。
迅速更换鱼饵，手法娴熟，再度抛竿，鱼钩微动，他轻提钓竿，又是相同大小的锐吻鲈鱼。
如此反复，他接连钓起了三条，老者亦收获了两条。
老人并未沮丧，战胜新手有何难哉？
然而，不消多久，他的镇定便瓦解了，此子绝非新手！
他的一举一动，竟比自己更胜一筹，每个动作，每个细节都显得那么精湛无瑕，哪像初学者？
又过一阵，项天成高声道：“罢了！第一条鱼已到手。”
“我瞧瞧，哎呀，正是它，放生吧。”
“还需计数吗？”
“计数？你已钓得13尾，我则有11尾，你胜了。”老者摇头，略显失落，“看走了眼，原来你是高人。这些鱼，悉数归你了。”
项天成摆摆手：“高人不敢当，我刚入门，您仍是我的师父。这些鱼，我不取，来，让我为你做次颈椎调理吧。”
老者连连摇头，“愿赌服输，既是较量，便不应玷污风度。鱼，你收下。再说，你刚才言辞间提及刚学，听此言我心有不忿。你赢了，我服气，可你说刚学，这太过分，钓鱼之道岂能轻易掌握？你这是对我这行的轻视！”
“抱歉，我失言了。”
“嗯，我问你，你的师父是何人？”
“这个……”
“不愿说？呵呵，省内高人，我岂会不知？非宋老即宁老，或是鲁老。其余之人，难以教导出你这样的弟子。你的技艺在我之上，我承认。”
“只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到了我们这层次，还谈运气？呵呵，你不必过分谦虚！”老者朗声笑道。
哦，又说错了吗？这老者的脾性可不小啊。
不宜多言，与他交谈，稍有不慎便可能触怒他。
还是专心替他做按摩吧。
然而按摩之际，一个问题浮现——这些鱼该如何处置？
“丁大爷，这样如何，这些鱼我收下，但我实在用不了这么多，我身为医师，并非渔夫，这么多鱼反成累赘。这样如何，鱼分你一半，其余我叫人来运走。”
“可行，但这几只鳄龟，你必须带走。”
“行，鳄龟，赵一霖主任最喜食用。”项天成随即拨打鲁路和文兴宇的电话，“速来搬运鱼获。”
老者面沉如水，似乎对输给项天成并不在意。
项天成心中颇感诧异。
莫非，这是老者的境界？或是渔人的境界？
忽然，项天成朗声大笑。
他忆起了《渔樵问答》中的意境。
老者也随之笑出声来。
赵一霖得到了两只巨鳄龟和四条锐吻鲈；向丽芳分得了四条；项建新、邹庆祥、王艺、鲁路和文兴宇各自也得到了四条......
袁姗、阿玲、项娅和彭院长、秦香梅各自收到了两尾灵鳄鱼，两条彩虹龙鱼，两篮星辰李子，一袋月影竹笋，六包黑雾耳，三包苍穹茸。
这些是来自石玄人民医院的赠礼。
项天成毫不犹豫地踏入了守护结界室。
他连宝盒都没来得及开启，就被赵一霖紧急召唤至了秘境之中。
送鱼的任务交给了鲁路的盟友——一位驾驶幽影揽胜的失业游侠。
“院长，你说奇怪不奇怪，我们这里之前从没遇到过脑心魔爆裂的情况，今天这算是头一遭吧。”项天成说道。
“这并不稀奇，脑心魔爆裂本就罕见，而且我们接收的病人，大多已被其他疗愈殿堂筛选过，他们也不会将脑心魔爆裂的病人送来。”赵一霖回答。
“道理虽如此，但也有病人未经医院直接来到我们这里。只能说，这其中有许多不可预见的机缘。因此，我们的救治成功率并非全无人为影响，至少，其他疗愈殿堂帮我们挡下了一些。”
“确实，不过你应该明白，附属圣殿，省级圣殿不也一样吗？他们的病人不也是由别的疗愈殿堂转送的吗？”
项天成一想，也对，看来我们这里的救治成功率较低，主要还是因为我们自身的特殊性。
他忆起自己曾徒手施展生命复苏术，信心倍增。
但现在，面前就有个棘手的病人，脑心魔爆裂，出血量4毫升。
一旦出血量超过5毫升，存活几率微乎其微。现在这位病人出血4毫升，难以判断是多是少，情况不容乐观。
能救活吗？
赵一霖只是摇头。
“希望渺茫。”
项天成则在脑海中检索过往病例，三万个病例中，脑心魔爆裂的约九百多例，多数未能幸存。
出血量4毫升的，生死比例为7比3，且幸存者的生活质量极差。
项天成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进行魔血穿刺如何？
一提出，赵一霖惊骇不已。
“你在找死啊！”
这一句话，让项天成哑口无言。
医疗争端刚刚平息，无责致死还赔偿了三万晶石，现在又要去触动生死之禁？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别再想了。”
“院长，我只是有这样的想法。我想，生死之禁或许没那么可怕，我们可以找个必死的病人试一试。”
“问题在于，即便家属同意并签了字，但当病人真的离世时，知情同意书就只是一张废纸了。”
赵院长经验丰富，数十年间，医疗争端犹如灾难，近几年才稍有缓和，但伤医事件仍然偶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