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只告诉我，没告诉爸。”叶云瑾如是回答。
叶云汐摇摇头：“没事的哥哥，都过去了，你，别太自责，汐儿那份，哥哥早就还完了，浅姐姐那份，汐儿自己还。”
“可是……”
叶云瑾刚开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可是什么呢？
他觉得自己还没还够？他觉得自己罪大恶极？还是，他给她的痛苦还不够？
叶云瑾只觉得如鲠在喉，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最后只能继续保持沉默。
叶云汐也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双手垫在下巴处，薄唇轻启：“哥哥你知道吗，十一年前，那一个月，汐儿每时每刻都期待着哥哥突然出现，夸汐儿表现好，然后把汐儿接走，离开那个没有人情味的村子，离开那个留有我那么多黑色回忆的地方，离开那个把我害得遍体鳞伤的地方。可是，哥哥，你没有，一次也没有看过我，冷漠得不像是我的亲哥哥。”
叶云瑾捂着心脏处，感到难以呼吸。
“好几次，我被那个大妈大叔打得浑身是伤，一口饭也没吃，又被关进冷冰冰的柴房。他们告诉我，我不听话，被哥哥抛弃了，我就是个没人要的野孩子，没有人会心疼我……”叶云汐声音平静，仿佛讲的是别人的故事，“汐儿很难过，想反驳他们，又怕给自己招来一顿毒打，只能自己躲在柴房舔舐伤口。好几次，汐儿不想活了，想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了结自己，最后还是咬牙坚持下来。后来，汐儿遇见了师……温老师和温大哥，遇见了浅姐姐，汐儿突然发现这个世界还是那么美好的。”
“就是浅姐姐那么好一个人，因为我贪玩想上山采蘑菇，结果被暗盟的人抓走。那时候我才七岁，浅姐姐也才十岁，我们面对的，是一群四五十岁的人，是冰冷的坚硬的锁链，是一头饥饿的野狼，是最后夺走浅姐姐性命的熊熊烈火。没有人能明白我们经历的是什么，没有人会理解我想去救浅姐姐的那颗心有多强烈。只有训斥和责怪。就连温老师，对自己的亲女儿去世不置一词，却是拦着我不让我去救人。有谁懂我？”
“所有人都在劝我冷静，也再没有人会像浅姐姐一样永远支持我鼓励我，再没有人包容我的一切胡闹与不懂事，再没有人会在我哭得不能自已的时候一边哄着我，一边傲娇地威胁我说她不喜欢看我哭，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平静地说着，叶云汐控制住自己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