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两人都算是破了例，永璜鲜少给外人承诺，此时也顾不得许多了，从得知额娘被叫到寿康宫，到如今又过了大半个时辰，若太后真要对额娘不利，额娘难道还能违抗不成。
临出门时，皇后不忘嘱咐嬷嬷不能将此事外传，若是能把事情捂住自然最好，万一闹大了变成皇家丑闻，以皇上的性子，哲妃必定会再吃一番苦头。
皇后一行人到达寿康宫时，果然如多喜所说大门紧闭，梁启通传之后，守门的太监才出来回话，言道太后娘娘在休息，不想见人，让皇后和永璜先行回去，等待太后娘娘召见。
永璜一眼便瞧见了被两个嬷嬷摁着跪在破碎瓦片上的额娘，地上有丝丝缕缕的血迹，应当是瓦片刺入皮肉之后流出来的，春云被五花大绑不知生死，永璜当即红了眼睛，直接一脚踹开守门的太监，冲进了寿康宫。
色布腾巴勒珠尔和曹青根本拉不住他，大门被打开之后，院里的情况呈现在众人眼前，就连皇后也吃了一惊，哲妃好歹是永璜的生母，太后这般不留情面，未免有些过了。
曹青和多喜将压着落月的两个嬷嬷踢开，又解开春云身上的绳子，永璜赶紧将落月抱到一旁，这才发现落月早已经昏死过去，膝盖以下血肉模糊，春云的头上已经破了，显然是被砸晕的。
永璜声音止不住颤抖，几乎是嘶吼着喊出来，“快，把额娘送回去，快去请太医。”
院里乱作一团，寿康宫的宫人拉扯着不让曹青和多喜带着落月离开，色布腾巴勒珠尔竭力控制着永璜，以防他意气用事，皇后则直接进了卧房。
“妾身给皇额娘请安，哲妃尚在病中，也快到了喝药的时辰，妾身先带哲妃回去，劳烦皇额娘让宫人放行。”
太后与皇后无声对峙，屋里一时安静，良久之后太后才轻笑一声，“看来皇后是要站在哲妃一头了，你可别忘了，你的永琏在时，你也是为难过哲妃的，不要以为你的侄女成了永璜的侧福晋，你们就能冰释前嫌，皇后可要为自己想想，别选错了路。”
皇后的脸上闪过一抹痛苦，她与太后做了多年婆媳，太后最知道如何能戳中她的痛处，即便过去多年，永琏的早夭依旧是她心里扎得最深的一根刺，让她时时痛苦，夜夜难眠。
“时移世易，如今妾身只有和敬，当然要为和敬谋划，皇额娘同样为人母，如何不懂妾身的痛处，哲妃母子向来安分守己，从未有半分逾矩，妾身是皇后，理应照拂妃嫔，若因此惹了皇额娘不快，请皇额娘恕妾身不孝。”
太后将持珠砸在地上，木制的佛珠与青石砖碰撞，发出砰的一声，似沉沉的暮鼓，敲在两人的心头。
“好，皇后倒是好皇后，哀家今日召哲妃过来，不过是想与她说说话，没想到她竟然连盏茶都端不好，尽数洒在哀家身上，如今这惩罚已是够了，皇后便将人带回去吧。”
“但愿皇后能如愿以偿，为和敬择一位好夫婿，可别像圣祖时的公主们一样，远嫁蒙古，最后落个早逝的下场，连尸骨都寻不到。”
皇后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多谢皇额娘教诲，妾身自当谨记，和敬是皇上的女儿，自然福泽深厚，妾身只盼着她以后平安喜乐，莫要像宫中的女子一样，整日惶恐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