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绾绾心不在焉地回到自己住的破败小院。
十来天没人居住无人打理。
院子里草木旺盛。
她没有份例可言。
日常生活除了靠崔花蓉，就是靠他府内人施舍。
过去她住的地方很少会在里外都点灯笼。
此番柳绾绾去找靠山回来后，她住处的灯比府中任何地方都明亮。
夜深人静，柳绾绾辗转反侧始终无法入眠。
转眼间天色大亮。
崔花蓉端着洗脸水进屋。
看到柳绾绾坐在床上，她一惊。
崔花蓉迅速恢复淡定，她笑着问道：“姑娘是觉得别扭吗？”
柳绾绾轻轻点头。
崔花蓉说：“忍忍吧，昨日骁王府派人过来了，我猜测是提亲，骁王没有意见，老爷没有意见，你很快就能嫁出去，到时候你的苦日子也就到头了。”
熬了那么多年。
忽然看到了希望。
柳绾绾很不习惯。
崔花蓉放下洗脸水，她走到柳绾绾面前说：“时间不早了，老爷夫人那里已经起床梳洗，姑娘你也抓紧点时间。”
柳绾绾听话地下床。
洗脸梳妆更衣。
之后柳绾绾再次来到柳宗堂所住的院子。
这一次她没有走空。
柳宗堂已经端坐着在等她。
柳绾绾过去跪地行礼。
“爹爹——”
柳宗堂一身宝蓝色锦袍戴着玉冠，留着一小撮胡子，面容秀美，不苟言笑。
“起来吧。”
柳绾绾起身。
她低头恭恭敬敬地立在柳宗堂面前。
柳宗堂问：“这些日子你去找了骁王？”
她毕恭毕敬地回道：“回父亲，是。”
他问：“你和骁王怎么认识的？”
她道：“回父亲，长久以来我只是听闻过骁王大名，我与王爷并没有私下来往，后面我闯了大祸，我怕死，就想着找骁王庇护，骁王仁慈，他没有拒绝我。”
听到柳绾绾的话，柳宗堂嗤之以鼻。
骁王仁慈？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大燕朝表面是裴家的，其实内里全是骁王容庭泽在当家做主。
皇帝在天
到容庭泽面前，天子也得主动低头。
还有容庭泽强悍凌厉的各种血腥手段朝廷众人皆如数家珍。
大家都知道。
大家都不是容庭泽的对手。
从而上到皇上下到平民百姓都在装傻。
虽然此刻柳宗堂面前站着的是柳绾绾。
但他依旧不打算挑破容庭泽的本来面目。
容庭泽是人也好，是野兽也罢，既然他不嫌弃柳绾绾，那柳宗堂就愿意把柳绾绾送给他随便玩。
柳宗堂道：“昨天骁王府的人来了。”
柳绾绾恭敬地弯腰听候父亲开口。
“他们说你与骁王情投意合，说是要接你入王府做个通房，假以时日你肚子争气，王妃她也能抬你做妾室，我答应了。”
柳绾绾心间微动。
通房？
她虽为庶女。
她也是柳宗堂正正经经的女儿。
她不是丫鬟。
柳绾绾暗自咬唇，她怎么就成了通房？
婚姻大事向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然而今日她的婚事唯有父亲一句话。
她不配拥有媒妁之言。
柳宗堂答应了。
柳绾绾无权拒绝父亲安排。
她可以带着自己的东西从柳府去骁王府了。
犹记得过去两次姐姐出嫁，府中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好不热闹。
轮到柳绾绾则什么都没有。
柳绾绾站在门口望着自己生活了十多年的院落。
委屈一阵阵地从心底涌出来，又被她硬生生地咽回去。
崔花蓉提着包袱出来催促道：“姑娘，我们走！”
她动了大怒，气势汹汹，大有今天她们主仆二人从这里离开后，这辈子她们再也不会回柳府的气势。
柳绾绾转头看向崔花蓉。
她不想让蓉娘难过。
她被现实打落牙齿，然后她凑合着鲜血把牙齿吞到了肚子里。
“好。”柳绾绾是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