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了一会儿，末了，顾晚长叹一口气。
“这些咱们折了银子做善事吧。”
嗯？
钱四虎挑眉，“你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虽说不是不义之财，但我们当初并非是为了名声舍家财，如今得了这些总觉得心里不踏实，莫不如同样舍出去给家里老人孩子祈福。”
看着媳妇柔和的眉眼，钱四虎心里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年少时他是个混子，尽管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总归不是什么正经人。
初识媳妇，那时候的她像个干瘪的豆芽菜似的，他本来是没看上的。
只是外头的小丫头们每每瞧见他不是面露畏惧厌恶就是不要脸面的凑上来抛媚眼儿，冷不丁有这么个长得还行又不怕他也不哄着他的，还真是新鲜。
成亲之后，才发现这小媳妇会的东西还不少。
后来他出了事儿入狱，出狱没多久又被征兵去了边关，本以为她也许会跑，或是整天哭。
可没想到这小人儿竟能自个儿将四房撑起来，带着家里人一起赚银子。
人人都说他钱四虎上辈子指定是个大善人做了不少好事儿，这辈子才娶了这么能带福的媳妇儿。
要真是这样，那这辈子的好事儿还得多多的做，下辈子还跟他媳妇做夫妻！
春来暑往，锦县大善之家钱家的老爷子钱四虎过了七十大寿后就卧床不起了。
从前仗着年轻不讲究，老了病都找上门来。
过寿时跟大哥多喝两杯酒，结果当天晚上郎中就请上了门。
现在家里有丫鬟，可顾晚还是更愿意亲手伺候他。
钱四虎躺在炕上瞅着老妻给他擦手，忽然问道：“那时候我拦住你说要自个儿相看，你当时心里想的啥？”
顾晚白了他一眼，“还能想啥，想这混子从哪儿蹦出来的，竟敢调戏我！”
“呵，你可真能往自个儿脸上贴金。就你当时那样儿，我调戏你？”钱四虎笑得咧开了没牙的嘴。
将他的手擦干净又放回被子里掖好，顾晚才说：“当初见了你，我也算松了口气，后面就踏踏实实的备嫁。”
“是瞧上我了？”
“嗯，瞧上你了。也多亏你，不嫌弃我的家世，嫁过来又护着我，这些年我想干啥就能干啥，多亏了你。”
“那你这辈子可曾后悔过？”
“从来不曾。”
“那你多看看我，记着你男人，下辈子咱俩还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