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锁链穿透了他的胸膛，穿破羽翼，一直延伸至深坑壁垒上，紧紧插在里面。
在他惊愕低头的刹那，又有一只手，利刃一般穿进他的血肉，捏住那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四月？”
锁链上的死亡之气尤为明显，那是属于【亡灵之神】的力量。
可锁链刺穿，他不会死，心脏破碎，他也不会死。
只要他的神魂依旧在……
那只捏住他心脏的手，骤然缩紧，传荡出一股摄人、又让【路西法】无比熟悉的能量——
灵魂污染。
来自【蚀神箭】的灵魂污染，也是来自【雷米尔】的灵魂污染。
“四月……为什么……”
路西法的血顺着少女的手臂淌落，少女漆黑的眸子平静地注视着他。
“【路西法】，你不该带我去城堡的。”
少女的声音尤为冷冽，她身上沾满了黑色血液，那是用黑魔法以自己的血，跟两个【血族】调换的。
【米迦勒】教她的黑魔法，她还不能做到“心脏互换”这种体内的物质交换。
但已经流出自己身体的血液，和【血族】脖颈破开的伤口中的血液，她还是能做到互换的。
曾经用她的一点血混进红酒，弗兰德喝下一口，都浑身冒烟躺了几个小时。
当她大量的鲜血进入【血族】体内，也足以破坏他们的一切生机。
想要做到这一步，一是她自身必须大量出血，还得保证不会因此丧命。
二是让【血族】进行到需要喂【天使】血的那一步。
毕竟只有这样，才能破坏【血族】坚韧的皮肤，从而获取身体里的血液。
前者很简单，她只需要不断受伤就行。
后者，她则利用了【路西法】看见她重伤、【亡灵之神】又身死后，放松警惕和急于求成的心理。
一个接一个，少一个步骤都不行。
少女话音冰寒：“我当时确实不记得你。可我从第一眼见到你，就发自灵魂地厌恶你。”
那有着“厌恶”情绪的灵魂，埋在她残缺灵魂的最深处。
那是一轮金色的骄阳，也是一株摇曳的彼岸花。
【太阳之神】的灵魂始终与她缠绕，却被她生生封印。
连同她所有的记忆，一直都在那封印里。
对于【晷】来说，他因这封印，无法重见天日。
但对于后来被灵魂污染的姜婷来说，却是对自己本心的一种最好的保护。
除了【晷】的神魂，与她灵魂交缠的，还有【彼岸】当初留下的灵魂碎片。
他们解除契约时，【彼岸】不仅没有割裂她的灵魂，反而为了保住她的性命，留了一部分自己的神魂在她体内。
有这两位【神灵】的神魂在，即便【雷米尔】再怎么对她进行灵魂污染，她也能保留最初的记忆和本性。
甚至她通过常年体会灵魂污染，做到了能够将其自由吸收和转化。
如同此时，【蚀神箭】上的灵魂污染，被少女的手掌带进【路西法】的肉体中。
污染的力量正在不断溶解他的神魂。
这是【雷米尔】本人也阻止不了的破坏。
“四月，你……”
【路西法】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在快速流逝，短短几个眨眼间，他想了很多事。
“别叫我四月。”少女打断他的话，“我叫姜婷，【天渊】神女……
“【天使之心】。”
彼岸花开，黑发青年重新出现。
不过这次，他是出现在少女姜婷的身后，以一个“影子”的形态。
【死亡之神】的力量重现，那是被契约之力连接的、却更盛从前气息。
真正达到【超神级】的契灵。
【路西法】来不及去想【彼岸】为什么还活着，他也不愿想得那么明白。
他的灵魂已全部消融，生命也走到尽头。
无尽神血从他身上的血洞中喷出，他离开这个世界前，脑海一直回荡着方才四月的那句话。
“【路西法】，你不该带我去城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