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二人走到桂萱堂，傅老太太罕见地没有甩脸色，也没有暗讽云舒然来得迟。
她满目慈爱地笑着拉着云舒然入席：“快来尝尝，这都是你爱吃的。”
经过槐序的时候，傅老太太的脖子明显缩了缩。
云舒然从傅老太太的眼中看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看来傅老太太是下了大决心才把她叫过来的。
云舒然抬眼左右扫了一遍桌子上的菜。
桌子上摆着的分明是傅老太太爱吃的。
她在这个家生活了这么多年，尽心侍奉的所谓的祖母居然连一样她爱吃的东西都记不得。
云舒然没怎么动筷子。
傅老太太亲自给云舒然倒了一杯酒：“天气冷，喝点暖暖身子。”
独属于烈酒的浓烈气息扑鼻而来，云舒然下意识地后倾身子，她不喜欢这个味道。
“不必了，有什么直接说。”她没什么兴趣看傅老太太演戏。
她的动作落在傅老太太眼中就成了明晃晃的蔑视。
一张老脸黑沉下来，云舒然这个做小辈的先是嘲弄她拟定的名单，后又露出这样的表情，简直忤逆！
她深吸一口气，终究是没有发作，她也不敢发作。
傅老太太心中莫名涌上一股酸楚，都说媳妇熬成婆便好了，可她一把年纪却还要受孙媳的气，老头子要是没死的话也会唏嘘两句吧。
尴尬的气氛将傅老太太想说的话都凝固在喉咙。
“祖母，我回来了。”傅文渊推门而入，带进来风霜裹挟的酒气。
傅老太太一下子站起身，几步地走到傅文渊跟前，瘦弱的双手抓住他的小臂，语气满是激动：“渊哥儿，咱们傅家总算是有希望了！”
“祖母，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升迁算不得什么的。”
傅文渊说话时面向眼前的傅老太太，眼尾却有意无意地瞥向云舒然。
屋内酒气渐浓，云舒然轻轻蹙起的眉头加重了几分力道，她感觉有些难以喘气。
傅文渊以为她是在为自己之前的言辞而后悔，得意地挑了挑眉毛。想来她是早早知道了他升官的消息，特意来祖母跟前伺候着。
傅文渊心里被满足感充盈。
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
还未等傅文渊落座，云舒然起身朝他走过去。
他都准备好观赏云舒然小意温柔的样子了，云舒然却毫无感情地将一个红封册子递给他：“老太太想办升迁宴，这是她要去请的人。”
她眼里依旧是淡漠，隐约可见的还有一点厌恶。
傅文渊的喜悦被冲去一部分，他狐疑地打开册子，随着目光渐渐向下，他的醉意和笑容逐渐消散。
看着孙子的表情逐渐逐渐变化，傅老太太还以为是升官的事情出了什么意外。
她凑上前关心地问：“这是怎么了？”
傅文渊刻意躲避云舒然的目光，他脸上烧起来，这样的宴请名单，跟他现在的身份是实在是不匹配。
他都能想到云舒然看见这份名单的时候眼神有多嘲讽。
“祖母，这名单，不妥。”
他原本还想在云舒然面前炫耀一番，如今被这件事情一搅和，他没脸再提起升官的事情。
他拿着册子仓促往外走：“我去改改，以傅府的名义下帖子，不必劳烦夫人了。”
傅老太太哑然，难不成真的是她做错了？
趁傅文渊的背影消失之前，她赶忙出声：“宴会的日子可有问题？”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