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的和对面的老头对视了一眼，只一秒钟就从自己父亲的眼中读出了对他的失望。
“……”
失望啥呀，他也没有吃的啊，这是在火车上，又不是在家里，而且不是你说不带那么多东西吗……
许晓瑜并不知道两人上铺的乘客心里有这么多戏，动作自然的把另外一盒推到程舟那边，分了双筷子给他，自己就开始吃起来了。
两份的菜都是一样的，菜是红烧肉和烧鱼块，外加一个荷包蛋，这红烧肉可不是国营饭店里做的腻味的那种，是她空闲时自己做了放空间的，瘦肉多肥肉少的那种，味道十分不错。
程舟也没有多言语，沉默的吃着那碗盒饭，自然尝出来是她的手艺，也没问这么长时间还跟出锅一样味道是咋做到的，神色自然的吃完了。
随后从兜里掏出苹果递给她，顺便把许晓瑜是碗底的一点饭给吃了，吃完之后把两个盖子盖好收了起来。
这趟火车到a市要坐一天一夜，听着时间长，可这还不是更远的，有的知青甚至要坐两三天，现在可不是现代那样交通快捷方便，大部分知青买的都是硬座，这么长时间那滋味可想而知，身体脆弱点的这趟火车坐下来，半条命都要没有。
许晓瑜听着耳边况且况且的火车声，看着玻璃窗外透过来明媚的阳光，忍不住在窗户面前哈了一口气，出现水雾时，赶紧写下程舟两个字。
程舟自然看见了她的小动作，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耳边却听到她问。
“程舟，你为啥叫这个名字呀？我的名字本来叫晓玉的，后来我妈嫌太普通了，就改了个谐音，你的名字估计和船有关吧，是阿姨去公园游船的时候取的？”
她也不是非想听到回答，只是想聊聊天，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坐立难安了，只能说火车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下车之后会感到重生，上车没多久只有煎熬，即使是卧铺也一样。
找不到事干，只有掏出书本复习。
不过她刚写一会就被程舟上铺的一个老爷爷搭话了。
“丫头，你这写的是高中习题？”
她点点头，随意扯了个理由。
“是啊，我这人天生爱学习，一天不学习就不得劲，不管学了有没有用，知识都是自己的。”
“挺好，年轻人有这种想法的还是少，你说的对，不管有没有啥用，知识都是自己的……”
那个满头银白的老爷爷摸索着爬下来，看着让人忧心却动作又游刃有余，最后在自家儿子诧异又难以言喻的目光中，从兜里掏出一本资料，直截了当的开口。
“老头我老了也不中用了，一趟火车下来是浑身不对劲啊，儿子也不孝顺，这车上也没给我准备个饭菜，我都饿了一整天了……丫头啊，看你是个爱学习的，要不然我用这本资料书给你换点吃的？”
许晓瑜也惊呆了，她看了一下那本资料书的封皮，发现是没有见过的，沉思片刻才回复。
“可以的，就是我们盒饭也不多，要换只能给肉包子啥的……”
“可以！肉包子可以！”
她话还没说完，那本资料书咚的一下就被扔到了她这里，对面的老爷爷喜气洋洋的搓了搓手，期待的看着她，意思不言而喻。
“……”
她拎着万能的包，照常去了趟卫生间那边，回来的时候拿着三个肉包，热气腾腾的冒着香味。
两边的乘客闻着味儿回头一看，发现又是她，不免羡慕嫉妒恨极了，同车厢也有几个别的地方过年回家的知青，正在低头看着手上的馍馍怀疑人生。
许晓瑜把三个包子给老人家递过去，从床上捡起那本书，粗略的翻看了一下，这不看还好，一看不免有些心惊。
这根本不是外面售卖的那种，极有可能是自己编制的，只是看一眼就能看出极有水平……里面各种刁钻复杂又经典的习题让她沉默，最终还是好好收了起来，借用背包隐藏放入了空间里面。
她抬头隐晦的打量了一下那大口吃肉包的老头，无论是穿着还是打扮，实在没有看出什么东西，甚至鞋子上还有个补丁呢，最后只能摇了摇头接着自己的复习。
可是那老头把三个肉包子吃完，并没有爬上去睡觉，反而饶有兴致地驻足在她旁边围观她写东西。
许晓瑜也没有在意，只当他好奇。
火车行驶一段时间之后，原本兴奋嘈杂的人们也逐渐安静下来，只是偶尔有人交谈一下，大部分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或者看窗外的景色，安静的环境让她的效率更高了，很快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僵硬的活动着脖子收起那几张写完的纸，整理草稿纸的时候不经意回头，刚好对上了老头子欣赏的目光，不难猜出，人不知哪里搞了一个折叠矮凳子，至少在这看了一个多小时。
“……”您老还没上去睡觉呢？说好的浑身不舒服呢。
“丫头，还有我刚才给你换的习题呢，现在时间早得很，你要不拿出来做做？”
许晓瑜有一种熟悉的压力，好像在现代学校被老师压迫的感觉，不过时间确实尚早，她确实也打算拿出来研究一下，只是现在被盯着有些不得劲。
她让自己无视旁边的老头，手伸进包里面，从空间把那本书拿了出来，翻开来仔细研究，发现这确实是个人编写的，封面书名灰扑扑的就手写的“习题合集”四个大字，其他啥字没有。
翻开一看，字迹也是和封面一样的，她不太懂硬笔，但能看得出好和坏，除了字迹笔锋的优秀，这个人水平很高，一本册子写了好几科的内容。
前面几页就是物理，题目确实有点难度，但是她在赵胜辉手底下学的也差不多是这个水平，所以也没停顿的刷刷写了起来。
最后窗外的天色越来越暗，还是程舟拿了温在杯子里的米粥递过来，才让她回神，晚上没啥胃口，吃点清淡的也行，她刚准备从包里拿点配菜，桌上的那本习题就被老头子抽走了。
他下意识的和对面的老头对视了一眼，只一秒钟就从自己父亲的眼中读出了对他的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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