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安。”
嘈杂声不知何时消失了，柯祁的喘息声变得更加清晰。
“去那做什么？”施浅眉心拧紧。
“我妈的墓被人撬了，骨灰也被人撒得干干净净，我花了最快的速度回到这里，还是晚了一步。这里什么都没了，我妈也没了。”
手机那端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地仿佛在阐述一件和他毫不相关的事情。
亲生母亲的墓被撬，骨灰被洒，对死者如此不尊重的事情，居然就这样被柯祁轻飘飘地说了出来。
从愣住的施浅手里夺回手机，陈叙舟看了眼正在和许言庭说话的柯隽，低声问道：“是你大哥干得对吗？”
“除了他还能有谁这么恨我，你们帮我和许家人道个歉，我这就赶回来。还有，你们帮我跟医生说，大人孩子能救尽量都救，要是中间发生什么意外，我要大人活。”
手机那端的语气还是很平静，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盯着倏然变暗的手机屏幕，陈叙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一刻的感觉，但他明白，在柯祁刻意扼制的平静下，有一场恐怖暗涌正在暗处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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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柯祁利用最快车速赶回江港，时间已来到傍晚。下车之后，柯祁下意识往西侧天空看了一眼。
大片大片的深蓝色皱褶在一起，被几朵白云点缀，其中一朵，像趴在地上的婴儿。
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一勺子挖空，伤口不疼不痒，但格外难受。柯祁抿抿唇，低头收回视线。
回来路上，柯祁收到两个消息，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许繁乔被救了回来，坏消息是他们的孩子，柯嘉许没有保住。
又是落水又是动手术，许繁乔的身体情况很糟糕，目前还未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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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的休息室。
柯祁扑通一声跪在方桐岚和老爷子面前，阻拦许言庭想要搀扶的手臂。
“妈，爷爷，对不起。”柯祁红着眼睛，低声道歉，“都是我的错，我没保护好她。”
方桐岚还未应声，一旁忽然传来一道凉凉声音。
“道歉有用吗？连自己的女人都守不住，我要是你，早就以死谢罪了。”
循着声音望去，柯祁忽然咧嘴一笑：“你不说话我差点当你不存在，我老婆出事，你厚着脸皮过来有用？”
最爱的两位女人接连出事，柯祁似乎想彻底撕破与柯隽之间的矛盾。
当着众人之面，他“啪”地把手机丢到陈叙舟脚边，示意他把短信里的视频播放给在场众人看。
视频被陈叙舟迅速点开，里面没有说话声，但铁锤敲击在墓碑上的响声和画面还是能让所有人面色一怔。
老爷子不敢相信世间会有如此缺德之人，拐杖被他杵地磕磕作响：“怎么会有人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小祁，这就是你回东安的原因？”
“是啊爷爷。”说话时，柯祁没有移开落在柯隽身上的冷厉目光，黑漆漆的眸底被嗜血情绪腐蚀。
“要不是收到这个视频，我也不可能着急回东安，那么乔乔也不可能出事，我们的孩子，也不可能保不住。”
眼神若能杀人，此刻的柯隽怕是早已被柯祁剥皮抽筋。但柯隽面容却毫无惧意，只有散散淡淡的轻蔑笑意。
这很正常，毕竟柯隽身上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自信，向来不把该死的孽种这种蝼蚁放在眼里。
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下，柯隽笑得无辜：“你这眼神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是我做的？臭小子，三岁小孩都知道说话要讲证据，小心我告你诽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