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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过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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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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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竹呵声说:“行,你就薅吧,我看你后面一个人睡怎么办。”

黎璨戏谑接话:“要不习惯咯~”

鹿呦心不在焉地盯着桌上的油碟,有一耳朵没一耳朵地听着,忽闻月蕴溪的声线低响在耳边。

“你晚上一个人睡……”

气音轻得像在说悄悄话。

鹿呦却是听得清晰,在断开的尾音里,似乎还能听见自己心里的鼓噪。

在月蕴溪接着往下说之前,她侧头问:“什么?”

目光轻轻相撞。

不知是日光太亮,还是她瞳孔墨色太深,月蕴溪竟然从中察觉到一丝慌乱。

默了片刻,月蕴溪收回眼,沉声说:“关好门窗,空调别开太低。”

语气那么自然,仿佛原本要说的就是这么一句细致的叮嘱。

鹿呦却觉得不是。

她低头,滚了下喉咙,挤出一声:“好。”

另一边,陈菲菲已经确定会给云竹做小助手,云竹心情明显变好,语调上扬:“老月出发去威尼斯,呦呦奶奶和梨子阿婆在家交

流钩织,其他人呢,今天什么安排?”

“妈咪请姐姐去老宅给那架老钢琴调律,让我到时候跟着姐姐一起回家!”钟弥举手说。

黎璨表示:“我和之之准备下午去附近一家马场玩玩。”

“小鹿什么时候去钟老师家调律?”云竹问。

鹿呦放下舀豆腐脑的勺子,“下午吧。”

云竹想了想,提议说:“那吃完早饭,奶奶和阿婆在院里歇着,我们一起送老月去机场怎么样?”

月蕴溪觉得没什么必要,将要婉拒,黎璨和陈菲菲两个急性子就已经爽快应了下来。

紧接着,鹿呦也点头应说可以。

月蕴溪从她脸上

收回视线,轻抿了抿唇,把话都咽了回去。

见大家都没异议,云竹联系了载她们游西城的司机来接。

用完餐,就着威尼斯那边的乐团阵容闲聊片刻,一群人掐着时间去到民宿门口等车来。

入伏的天,烈日当头,视野里的一切都被照成了高曝光,民宿门口没什么遮阳的地方,七个人站在太阳光下当石柱子。

云竹举着小风扇对着脸吹,睨着月蕴溪说:“这么热这么晒的天,我们还不辞辛苦送你去机场,你就说是不是真爱吧?”

月蕴溪勾唇:“是吧。”

“啥叫是吧,去掉吧去掉吧。”云竹嚷着,“这妥妥就是真爱,回来请我们吃饭哈。”

陈菲菲:“你咋老霍霍我女神,明明是你出的主意,你请吃饭!”

黎璨附和:“就是,云大富婆,带我们见识见识高档餐厅呗。”

焦点从月蕴溪身上转移,她转脸朝鹿呦看过去一眼,嘴角弧度敛了敛。

鹿呦没戴帽子,身上防晒衣又是衬衫样式的,只好低着头一只手挡在额前,一只手划拉着手机。

其实出门前,她有准备回屋拿上月蕴溪给她买的草帽,只是当时转眼看到月蕴溪戴着同款帽子,心里一咯噔,忽地就不想了。

正后悔着,面前突然笼过来一片阴影,眼底入一抹白。鹿呦回过神,微讶地垂下手抬起脸,看月蕴溪将自己的帽子扣到了她头上。

草帽两端挂着蕾丝编织带,月蕴溪用手指勾起,给她系上,弯曲的指节抵着她下巴往上抬了点。

于是鹿呦的视野里,含进了月蕴溪的眼睛。

她那双眼睛生得是真漂亮。

内窄外宽的双眼皮,眼尾微微上翘,像打开的小折扇,左眼缀着一点不太明显的浅褐色泪痣,要很近的距离才能看清。

比如现在。

最绝的还是那对琥珀色琉璃珠,总是映着零星几点光,蕴满了温柔感。

只消眼睫低垂那么一点望着你,就好似被她柔软地敛藏进了眼睛里。

鹿呦想起梦里每一次回头迎来的对视。

脑海里的那双温柔眼,随着月蕴溪撩起眼皮,逐渐与现实重合。

月蕴溪望住她问:“怎么没戴帽子?”

鹿

呦惊了一下(),回过神?(),指节抹过鼻尖说:“忘了。”

月蕴溪眸光跟着落下去说:“鼻子要长长了。”

“……”鹿呦被她笃定的语调激起了反骨,抬了抬眉,“是鼻子痒。”

若不是怕露馅,她都想给自己鼓掌喝彩,想到的这个理由简直天衣无缝,可惜是一次性的借口。

月蕴溪没说话。

鹿呦为了增加可信度,又挠了挠鼻尖,都快把鼻子真给揉痒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听到月蕴溪出声,她气势蔫了回去,瓮声瓮气地说:“真的。”

月蕴溪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没戳破她,只是试探地说:“哦,还以为你是不喜欢。”

“没有,挺喜欢的。”

鹿呦立即否认,这回,她没用手摸鼻子了。

月蕴溪目光从她脸上掠过,眉眼舒展,松开手说:“喜欢就好。”

鹿呦低头,才发现下巴下面垂着个大蝴蝶结:“……”

好二。

偏偏她又不敢直接拆了,毕竟月蕴溪才给她系上连一分钟都没有。

“你把帽子给我,不嫌晒啊?”鹿呦问。

月蕴溪从包里拿出鹿头柄伞说:“还有这个。”

鹿呦心想,那还给她戴什么帽子,打伞不就好了么。

转念又回忆起这把伞曾为她挡过雨,问道:“雨伞,能遮阳么?”

“晴雨两用的。”月蕴溪估摸车快到了,没把伞撑开。

鹿呦盯着她手里的伞眨了眨眼,商量道:“帽子给你戴,我打伞行不?”

“不行。”月蕴溪柔软又不失利落地拒绝。

鹿呦准备扯开蝴蝶结的手停住,疑惑不解:“为什么?”

“你有防晒衣呀。”月蕴溪顿了顿,“难道你要把防晒衣脱了给我穿么?”

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语气,没用什么力气说话的温柔腔调,宛如带了钩子的弯翘尾音,让这句话透出几分调情的暧昧意味。

鹿呦手揣进防晒衣口袋里,往身前拢了拢,背过身闷闷地说:“不要。”

说完,她挪步往陈菲菲那边走了过去,像是怕月蕴溪强换似的。

偏她耳朵敏感,走之前还听到了一声气音轻笑。

于是,好不容易沉淀下去的苗头,倏然又浮了起来。

中巴车很快抵达,众人陆续上车,陈菲菲也准备过去,鹿呦站在旁边拽了她一下。

陈菲菲疑惑地扭过头,目光落在她下巴下面:“怎么系了个这么二的蝴蝶结。”

鹿呦:“……”

“陈菲菲!”云竹站在车门旁叫了陈菲菲一声,问道,“等会儿开不开黑?”

“开开开,等我一下!”陈菲菲边拿手机边问鹿呦,“对了,你刚拽我是要说什么?”

鹿呦视线扫过她的手机,闭了闭乏累的眼,“算了,回来再说吧。”

陈菲菲懵然地摸了摸后脑勺

,后知后觉鹿呦是真有事,追

() 问:“啥事啊?”

“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鹿呦打了个呵欠,“上车吧。”

车厢内,黎璨她们都是按照这两天出门的位置落的座。鹿呦脚步微滞了半步,坐到了月蕴溪旁边的空位上。

从民宿到机场将近一个小时的路程。

鹿呦早上没睡够,也不想跟月蕴溪聊天,怕心又变得很乱,便摘了草帽,身体后仰靠着椅背补觉。

将帽子盖到脸上遮光之前,她瞥见月蕴溪从包里拿了装订成册的纸质乐谱出来。

鹿呦闭眼睡了一会儿,用来挡光的帽子便从脸上滑了下去,落到手背上,被她顺势搂进怀里。

车窗帘拉不严实,半指宽的缝隙里漏进阳光,刚好照在眼皮上。

她皱了皱眉,偏开脸避开日光。

车拐了个大弯,方向变了,太阳溜到了另一边,那边的座位上没人,帘子都没拉上,阳光透过过道对面的玻璃窗,明晃晃地照在脸上。

比之前还晒。

鹿呦又将脸转了回去。

不知道第几个弯,她脑袋歪靠到了月蕴溪肩上。

又过了一会儿,日光再度烘烤眼皮,鹿呦眉尖轻蹙,捕捉到纸张摩擦空气的窸窣声响。

随之,透过眼皮的光感就黯淡了下去。

鹿呦困乏地想大约又是行驶方向发生了变化,没多管,继续睡了半晌。

车驶入城区,连着几个路口都是红灯,开开停停中,鹿呦脑袋从月蕴溪肩头往下蹭了蹭,而后,脸颊落入一片柔凉中。

鹿呦在困意里挣扎了几秒,撩起眼皮。

只见月蕴溪右手托着她的脸,左臂搭在车窗边沿,手上高举的乐谱刚好挡在那道窗帘缝前。

这么个别扭的姿势,不知维持了多久。

鹿呦眼睫轻轻扇了两下,连带心跳漏了两拍。

察觉她坐直了身体,月蕴溪朝她偏了偏头,看她睁着眼睛,脸色苍白,关心问:“怎么了?是晕车不舒服么?”

鹿呦缓了缓,摇头说:“没……没睡够。”

月蕴溪唇角漾出清浅的弧度,“再睡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鹿呦动了动唇,欲言又止,片刻后,只是低“嗯”了声,做出乏倦的姿态,歪朝另一侧“睡”过去。

车里黎璨和简言之应该也睡了,没什么动静,后排陈菲菲三人在开黑,偶尔用气音低骂猪队友两句。

鹿呦阖着眼,在安静中,似乎还能听到自己心突突地跳。

之前她总以为月蕴溪对朋友都是这么体贴,直到这次一帮人一起旅游,她才发现,并不是。

月蕴溪很温柔,很好脾气,会尽可能地满足大家的需求,但不会主动地、体贴入微地照顾人。

除了对她。

就像从一团棉线里摸出了线头,顺着捋下去,却是越捋越乱。

那之后,鹿呦头偏在过道那侧没再动过,下车的时候,脖子都快僵了。

一行人送月蕴

溪到安检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打发等待的时间。

云竹想起来问:“那你在那边呆多久?”

月蕴溪说:“不出意外的话五天吧。”

黎璨算出对应的日期:“我和之之接不了机了,那天是阿婆大寿。”

“我也不行,有场演出。”云竹说。

钟弥很困扰地“啊”了声,遗憾道:“没有竹子陪,妈妈和妈咪肯定不会给我出门了。”

月蕴溪不是很在意,笑笑说:“没事。”

突然响起的广播终止了话题,月蕴溪看了眼腕表,边说:“我得去检票了。”

边朝鹿呦看过去。

鹿呦正神思出游呢,闻言,忽然想起来,将帽子递还到了月蕴溪面前:“差点忘记了。”

月蕴溪没接,温声说:“接机的时候再还我吧。”

稍顿了一下,像是才发现鹿呦还没有说那天有没有空,月蕴溪放轻声音确认问:“会来接我么?”

小心又忐忑。

她垂着眼,仿佛放低了自己孤独的灵魂。

面对这样的月蕴溪,鹿呦实在说不出拒绝的话。

尤其,这样的请求一点都不过分。

犹豫几秒,鹿呦点了点头。

月蕴溪眸光漾开笑意,唇角上扬,笑靥似若繁花盛开。

鹿呦别扭地转开眼,下一秒,肩被陈菲菲猛地一拍,吓了她一跳。

“那那天就你一个去接咯,我要带我妈去复查。”陈菲菲委以重任道,“你就是我们七朵金花儿的代表,到时候一定要将咱们月亮女神给安全护送回来。”

“……七朵金花、月亮女神、你哪个年代的?”云竹一言难尽地说。

“跟你一个年代的呀。”

“。”

“那你说叫什么好?”

“七仙女?”

“别,尴尬症都犯了。”

“七龙珠吧!”

“北斗七星!”

云竹、黎璨和钟弥一人一句,鹿呦脸都听瘫了,打断她们说:“……还是金花吧。”

那幅丧气的表情和妥协的话,逗得笑点最高的简言之都忍不住噗嗤出声。

月蕴

溪也别开了脸,从她轻微颤抖的肩线,能判断出来,也在笑。

鹿呦脸上表情更瘫:“快检票去吧,大花。”

月蕴溪转过脸,跟她同款瘫:“……”

一群人又笑得不行。

在这样的氛围下,鹿呦很快就将混乱心绪都抛之在了脑后。

甚将那一点从细节中拽出的线头,又归为了敏感太过的错觉。

而错觉,总会有被纠正的时候。

只是她没想到,来得那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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