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涵之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再问一遍，但还是点了点头。
季颜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哑了：“好，那我们去买菜。”
他们去了超市，小福就跟往常一样，自已乖乖的在超市门口等他们。
回了家，贺涵之一个人进了厨房。
沈晓辉往厨房的方向看了看，转过头问季颜：“季叔叔，你去过挪威吗？”
“没有。”
“那我们一起去。”
季颜不说话。
沈晓辉又问：“贺叔叔是要走了吗？”
季颜手指微颤，看着沈晓辉的眼神却带着疑惑，嘴角甚至还牵起了一丝勉强的笑意，“你胡说什么呢？”
沈晓辉说：“我昨天看到网上说加国山火，灰都飘到了挪威，柳叔叔不会带君君去那儿的。”
贺涵之在骗他们。
季颜的眼眶湿了，他并没有回答沈晓辉的问题，只是揉着沈晓辉的头发嘱咐他：“待会儿吃饭的时候，记得夸他的手艺好。他很久没做饭了，肯定生疏了，但你记得夸夸他。”
他知道，贺涵之这顿饭是特地为了沈晓辉做的。
总之不会是为他。
沈晓辉急了，“季叔叔，你要让贺叔叔走吗？你们不是很好吗……”
贺涵之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摆饭了。”
季颜安抚沈晓辉：“什么都别说，当不知道，挪威以后我带你去。”
贺涵之做饭的手艺退步了很多。
沈晓辉心不在焉，但还是夸贺涵之做得好吃。
吃完饭以后，沈晓辉好像心神不定，几个房间都转过了，还是说要回季父季母家。
季颜没心思送他，给他打了个车。
刚把人送走，季颜就把贺涵之按在了门上，脱他的衣服。
“老婆，你是贺涵之。”他在他耳边说，“记住，你是贺涵之，不是别人，是贺涵之……”
贺涵之隐隐有种感觉。
他觉得季颜可能已经知道了。
但他没问。
他们做了很久，然后他给季颜倒水，看着季颜喝了，自已乖顺地躺在季颜的怀里。
他没有睡着，而是一直听着身边的动静，等季颜睡熟了他就睁开眼睛，盯着季颜看了几秒，用手掐住了季颜的脖子。
可力气用了不到两分他就松开手，用力敲了敲自已的脑袋。
不能杀人……
贺涵之放弃了杀死季颜，转而给自已收拾东西。
他没打算带多少行李，只要带上证件就可以了。
可是他的护照不见了。
他翻遍了几个抽屉都找不到。
没有证件，他走不了！
他是早上六点的飞机，他要去机场！
可他找不到证件！
贺涵之双眼充血，越来越急躁，翻找的动作越来越大，最后甚至把抽屉里的东西全都倒在了地上。
还是没有找到他的护照。
然后他听到身后季颜问他：“你在找什么？”
贺涵之动作僵住。
他猛然回头，就见季颜正坐在床上，直勾勾地看着他。
贺涵之说不清季颜那是什么样的眼神，只觉得心里一阵莫大的恐惧。
“你……你不是睡着了吗？我明明……”
“我吐了。”季颜的眼睛是红的，“那年，你也是给我吃的安眠药。”
不过那次是想跟他同归于尽，这次是想自已远走高飞。
挺好的。
季颜问他：“你找什么？我帮你找。”
他不留他了。
留不住的。
哪怕这些年他和贺涵之天天在一起，可贺涵之的心从来没在他的身上，只是在麻痹他。
他困了贺涵之好多年。
是时候放手了。
可贺涵之不相信他。
季颜没喝水。
没睡着。
也就是说……
“你果然知道了？”贺涵之的情绪决了堤，眼里闪烁着隐隐水光，还有愤恨和惊恐，“你早就知道我要走？”
“对，我……”
“所以你拿了我的护照？！”贺涵之几乎是往季颜冲过去的，冲着季颜嘶吼，“还给我！你把我的护照放哪儿了？给我！”
“我没有。”季颜任凭贺涵之拉拽着自已，也不挣扎，只是为自已解释，“我放你走，我……”
“骗子！”贺涵之找遍了季颜的身上都没有找到，一把将人推开，“季颜，你是这世上最大的骗子！”
季颜控制住贺涵之的手，“我真的没有骗你，我没有动过你的护照。你是不是放在别的地方了？我帮你找……”
他没喝水只是想看着贺涵之走。
可贺涵之不相信他。
每次当贺涵之以为他不会再出现的时候，他都会突然冒出来。
知道他要走，什么都不说，假装不知道，却偷偷拿了他的护照，毁灭他的希望，让他知道他做什么都是徒劳的！
这是季颜一贯的手段。
为什么他就是甩不掉他？
贺涵之根本不听季颜的解释，哭着问他：“季颜，你这样有什么意思？你把我强行留在你身边有什么意思？你恨我是吗？我知道我把他关起来了，你想把他放出来……不可能，季颜，不可能！”
季颜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不知道贺涵之其实有人格分裂，每次让他叫他的名字都是为了压制另一个人格——那个爱季颜的，该叫程泽远的人格。
他也不知道贺涵之要多努力才能不让那个人格出来，还不能被季颜发现。
不然季颜一定会把他抹杀掉。
季颜不爱他，季颜只想控制他。
他只是一个工具。
本来以为这次能离开季颜，能跟姐姐一家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本来以为他会好的。
可是现在，他失败了。
他好像永远都逃不开季颜的禁锢。
十一年！
他等了十一年，准备了十一年，还是失败了！
为什么……
“啊——啊——”
贺涵之突然抱着头大喊了起来，脖子上的青筋凸出来。
黑夜里，他的叫声凄怆又可怖。
头好痛……
——
明天正文就能完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