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莳到来时，姜皖已经哭着睡着了。
酆帝轻柔地擦拭掉她眼尾的一滴泪，安置好她，确定她无事后，同华莳一起往外走。
“她怎么会情绪突然如此剧烈？”
华莳道，“大概是在孕期，受孩子的干扰，变得敏感多思。今后要尽可能的避免与她谈及伤心的事，尽量让她保持开怀，情绪波动激烈，对心脉的损伤极大。”
酆帝应下，“嗯，你搬来宫里住吧。”
“好。”距离近些面对突发情况也能够及时处理，至于宫规，这东西两人都不在意。
来到殿外。
华莳问，“你可知她这病从何而来？”
酆帝没有回答，反而道，“知道来源，就可以根治了吗？”
华莳苦笑摇头，“她这病只能延缓，无法根治。”
“我想问清楚，若是出自母体，那太女那边应当早做防备。”
酆帝只对姜皖的事上心，对这个未来会继承他江山的继承人安危并不在意。
子凭母贵，成为最好的解释。
因为爱你，所以让你生的孩子做继承人，也唯有你的孩子配继承我的一切。
对于华莳的直言，酆帝已经不复当初的暴躁，这些天来来回回的医者，已经让他明白，涉及心脉是多么的难治，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是多么的难以挽回。
“所以，能延缓多久？”
华莳站在他侧后方，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颚，捏着石栏的手因过分用力而苍白。
他与陛下自幼相识，陛下看似有父有母，实则父母皆无，靠着一身蛮力，立军功，好不容易站稳了脚跟，又被亲夫亲母骗进酆京，布下天罗地网只为取他性命。
现在已经成为大权在握的帝王，仍然不能留下他心爱之人。
他还是没有逃过孤家寡人的命运。
世间好似从未怜惜过他。
他垂下眸，如实说道，“……最多不过三年。”
三年？
今年的时光好似眨眼间就没了，三年太短了些。
酆帝道，“内库大开，里面珍稀奇材任你使用，五年，留五年。若是你能做到，华氏封为超一品永安公，世代承袭，永不受皇室剥夺。”
这是铁帽子，大酆自立国以来，从来没有过的封赏，华莳无法拒绝，他跪下严肃道，“臣愿一试。”
“起吧。”酆帝眺望远方，想到刚刚姜皖的伤心，问道，“那个孩子要怎么保？”
华莳站起来，“陛下，我刚刚所言并非夸大其词，姜主肚中的孩儿大概率是畸形儿，哪怕没有畸形也是患有心悸之症，活不过八岁。”
“且，我说的三年，一定是胎儿流掉了才能延缓三年。胎儿一点点长大，侵蚀母体，哪怕一年都难以延缓，三年、五年，不过是无稽之谈。”
“还请陛下早做决策。”
酆帝沉思片刻，道，“你打算怎么流掉？”
华莳早有想法，“孕妇有许多药材无法触碰，治疗心脉时，我的药方里不会避开这些药材，姜主体弱，多接触几次，胎儿必定滑落。”
“这也是损伤最低的方法。”
姜皖因为孩子去留而崩溃自责的样子浮现在酆帝眼前，那一颗颗泪珠，如同捆绑着他的枷锁，一圈又一圈。
“等她醒来，一切按她意愿行事。”
华莳明显错愕了一瞬，妇人多思，情感上远不如男子理智，既是为了姜皖好，为何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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