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昭四十年，冬。
大雪纷纷扬扬，平成王府寂静无声。
丹澜院当值的丫鬟聚在门廊下烤火，一个小丫鬟小声疑问：
“咱们王爷都病了这么久，那位王妃娘娘怎么一直没有回来？”
“我们都进来服侍两年了，也没见着王妃长什么样儿。”
年长的丫鬟踢她一脚，提醒她：“不该问的别问，仔细掉脑袋。”
小丫鬟吓得闭了嘴。
她就是好奇，王府一直由世子妃当家，世子爷也只娶了世子妃一人，府里清冷得很。
从没见过传闻中的王妃出现在王府里，她也只是得幸见过一次王爷床头上挂着的画像。
听几位姐姐说，那画上的，就是那位王妃娘娘。
至此她更加好奇了，听嬷嬷们说，王妃尚在人世，可为什么她不在王府，也不回来呢？
屋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世子爷带着飞护卫从房内疾步离开。
沈云轻刚从初凉国游历归来，还没进门，儿子就快马追来。
“娘，您终于回来了，您跟我回去一趟吧，爹爹不行了，想见您最后一面。”
自从五年前，程仲檐因旧疾复发卧床，就没能再追随在她身后，护着她东奔西跑。
沈云轻微怔，思绪复杂，沉默片刻，跟着儿子去了王府。
秋红见到她回来，开心地抹眼泪。
“您终于回来了。”
沈云轻没有停留，柔声回道：“起来吧。”
“哎。”
秋红起身，给她打门帘请她入内。
跪在一旁的小丫鬟终于得见王妃真颜，不由得瞪大双眸。
王妃看着娇美高贵，可比画上的好看太多，看着还挺年轻的。
沈云轻款步入内，看到了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男人。
多年未见，这人竟病成这样？
这是油尽灯枯的迹象。
见到她来，程仲檐颤抖着伸出手，眼睛都亮了许多。
“轻轻，你回来了。”
飞涯抬了椅子过来，沈云轻在他床边坐下，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他的手。
“稻子衙也没办法治吗？怎么不叫壹院的大夫过来瞧瞧？”
这话是对着身旁的儿子问的。
程申毅叹息：“看了，宫里的、院里的，民间的，都请过。”
旧年在战场上受伤过多，又常年奔波没有好好将养，加上心中郁结，稻叔也无能为力。
屋中药味弥散不去。
程仲檐吃力地睁眼看她，想将她最后的样子牢牢印刻在脑海里。
他喘息着安慰道：“没事，你回来了我很快就能好。”
“还走吗？”
要走，晋国那边新院建成，需要她过去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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