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菁是做豆腐的，天没亮就要起来，做好豆腐运去县里卖，卖完了再回来。
“刚才干什么去了？”冯菁随口问。
田翠的动作顿了一下。
早上方大叔走的时候，冯菁已经快到县城了。
所以她并不知道村子里的议论。
“娘。”想到田悠悠说的话，田翠小心翼翼的开口，“我们村子村尾住着的那个萧垚少爷...”
“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冯菁专心洗刷装豆腐的木筐。
那个萧垚少爷...平日里走一步要喘上好一会儿，看起来就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不是...”田翠哭笑不得。
“娘，我是说，他要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娘你愿意让翠儿去给他做妾吗？”
冯菁把手上的木框丢下，喝道，“不行！”
“翠儿，你想什么呢？”
冯菁掰着田翠的身体，认真的看着她，“翠儿，你放心，娘已经存了一些银子。”
“娘一定会给你找一个好夫家，给你一份体面的嫁妆。”
“娘也不求你将来大富大贵，只要夫家对你好，婆母不难为你，孩子们不淘气，就行了。”
“那个萧垚，家里
再好又怎么样？你看他那身子，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弱冠。”
“他若死了，他的媳妇就是寡妇，寡妇的日子多难过，娘是知道的。”
“可日子再难过，到底是有一份家业撑着。”
“若只是妾室，夫君一死，除非有儿女傍身，不然就是发卖的命。”
“你瞧那个萧垚，是能留下儿女的样子吗？”
萧垚和田悠悠结亲的事，冯菁是知道的。
“田家那个丫头，也是命苦。”她叹息...
田翠：“娘，我今天遇到田悠悠了。”
“她说...”
“娘你失去了丈夫，为了养活我和你弟弟才做了些身不由己的选择...”
“还说，娘你肯定不会同意我做妾室的。”
冯菁很意外，“她真这么说？”
为了能尽快的卖掉豆腐，她在县里大声叫卖，和客人调笑。
被村子里的人看到，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了。
她从来不期望有人能理解她，就更不会料到第一个理解她的居然是一个小姑娘。
“娘，我觉得她人挺好的。”田翠舔了舔唇，“若是有人要害她，你说，我要不要提醒她？”
冯菁想也不想，“还是提醒她一下。”
“不过...”她轻抚田翠的肩头，“翠儿，要是和老田家那些人有关，你得小心点。”
“别被他们盯上了。”
“娘也怕他们？”
“娘在县里卖豆腐这么多年，也学会了一句话。”
“什么话？”
“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说完，冯菁缩了缩脖子，“娘是跟县里的人学的。”
“君子敞亮，小人是防不住的。”
田翠似懂非懂的点头。
冯菁继续刷洗工具，“翠儿，今天的豆腐还剩下一块，你下午替娘送去给姜婶子。”
“你爹刚没了那个冬天，她和守年叔给我们捡了好些干柴，不然荣儿肯定熬不过来。”
“咦，荣儿呢？怎么还没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