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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死后的第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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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过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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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傅应呈家住了快一年了,竟然从来不知道他早上在这里健身,甚至不知道这间是个健身房。

而且。

男人穿着西装的时候,真挺显瘦的,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有股子矜贵清俊的味道。

谁知道竟然还真有……腹肌。

傅应呈倒是坦荡,他性格高傲,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就是觉得好笑:“睡懵了?怎么也不敲门?”

季凡灵嘴唇动了动,挠了下鼻子:“哦,我还以为猫呢……”

她仓促地别开视线,视线投在镜子上,又被镜子里男人侧面的倒影吸引住了,匆匆扭回来,正撞上傅应呈盯着她的眼神。

或许是因为刚刚在高强度的运动,或许是他此时没戴眼镜。

乌黑狭长的眼不自觉地眯起,汗湿后眼眸显得更深,眼神像晦暗不明的钩子。

有种隐晦的侵略性。

季凡灵下意识退了半步。

但也只是一晃而过,好像错觉似的。

傅应呈垂下眼,伸手拿起架在旁边的眼镜,戴上,银框镜片在他脸部轮廓

蒙上一层斯文的冷气。

“家里除了我,能开门的活物就你一个。”

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道:“……它怎么进来?”

“难道我还能是,故意进来看你的?”季凡灵声调微扬。

傅应呈眼尾很轻地挑了下,像是在说也未必没可能。

“我呢,看过太多男人的身体了。”女孩慢吞吞道。

傅应呈:“?”

“早就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她拈着手指。

傅应呈:“?”

季凡灵上下扫了他一眼,耳廓微红,强撑着说完:“你的话……也就那样吧,还需要继续努力。”

说完,她飞快地退了出去,嘭的关上了门。

傅应呈:“……”

男人把毛巾搭在旁边的架子上,垂着头,拨了下额发,气得忍不住,低低地笑了两声。

*

门外,季凡灵呼了口气,感觉自己心跳得有些太快了。

她确实看过很多男人的身体。

往年夏天最热的时候,季国梁和他那些赌友经常一起光着膀子,抽烟喝酒吹牛逼,还觉得自己很有男人气概。

她见得多了,只觉得混着汗臭味和烟味的白花花脂肪看得人作呕。

傅应呈却。

简直好像跟他们不是一个物种。

女孩垂下眼,趿拉着拖鞋,若无其事地去厕所呼噜呼噜洗脸。

只不过,用的是冷水。

而且。

洗得比平时更久了一些。

*

周一。

早上第三节物理课结束以后,陈俊把手里的粉笔头一丢,拍了拍手上的灰:“就到这里。”

教室里瞬间趴倒睡下一大片。

陈俊抄起桌上的卷子,走下讲台,对着后排说了句:“季凡灵,来趟我办公室。”

季凡灵本来正托着脑袋发呆,听见自己的名字,愣了下。

喊屁啊。

有什么事不能微信上说。

女孩走出教室。

在这群小孩面前,她还是挺给陈俊面子的。

进了办公室,陈俊表情极为严肃,从桌上高高一摞作业抽出一本,哗啦啦翻开,摊在她面前:“我周末布置的作业你是一个字没写啊?”

季凡灵没兴趣地掀起一丁点眼皮:“……就这事?”

陈俊气得头疼,把课代表统计没交作业的便利贴递过去:“什么叫就这事?喏,我布置的卷子你也没做。”

季凡灵啧了声:“太多了,不会做。”

陈俊正义凛然,字字铿锵:“不会做难道就不写吗,那在高考考场上碰上不会写的题目你也跟考官说你不会?”

季凡灵:“……”

这只狗真的字字句句都剽窃老唐。

当年他怎么被老唐教训,现在就怎么来教训她是吧?

女孩低下头,诚恳认错:“对不起啊陈老师,您上学的时候,每次都把作业做完是吗?”

陈俊哽了下。

季凡灵温吞道:“尤其是语文作文,您特别喜欢写吧。”

“……”

陈俊额头青筋突突跳:“别拿我说事儿,我那是年轻不懂事,我要是好好搞语文英语,我最后高考绝对能多考二十分。”

季凡灵撇了撇嘴:“那你确实是,有点儿,高估自己了。”

“……”

陈俊深吸了一口气,公事公办的语气:“我现在是你的老师,我要对你负责,你来,就坐在我的位置上,把我的卷子写完。”

季凡灵皱眉:“我语文课不上了?”

“别跟我扯这些,反正你也不听。”陈俊没好气。

季凡灵:“……”

双方拿捏着对方的黑历史,在心里互骂了一波,但还是保持了表面的和平。

季凡灵坐在他位置上闷闷补作业,陈俊拿着u盘去印刷室印物理卷子。

他从五楼往下走,走到三楼的时候,突然想起来。

——被老师留在办公室写作业这件事,当年也发生过。

季凡灵跑了。

而且。

还是拉着他一起跑的!

他妈的太大意了!

陈俊一拍脑门,三步两步冲上楼,推开门,果然办公室人去室空,女孩早就不见踪影。

陈俊:“……”

他咬牙切齿地攥着u盘。

好好好,期中考试不也近在眼前了么?

她既然不服他,他就只能摆出老师的架子找她监护人谈一谈了!

*

转眼到了十月中旬,边钧过十八岁成年礼。

边钧被几个狐朋狗友称为“少爷”不是没有原因,他家里是北宛本地一个小有名气的鞋厂,边父慷慨出资,让他请同学吃饭,地点选在跃通商城一家很有档次的自助餐厅。

江柏星是他最好

的朋友,当然被邀请了,不仅如此,边钧还看在江柏星的面子上,也喊着季凡灵一起去。

“自助?”季凡灵自觉跟边钧没什么交情,“我不太喜欢……”

“季姐你来嘛,你来我们都能高兴得多吃两口!”孙万兴起哄。

“就是,不吃白不吃,”向榆说,“一人22约车停在学校门口的时候,冷汗已经渗透了她的后背。

“姐姐,你没事吧?”下车后,江柏星注意到她脸色苍白。

季凡灵咳了两声:“没事,好像有点过敏。”

江柏星立刻反应起来:“你刚刚吃花生了?”

季凡灵想不起了都在帮着回忆,边钧突然啊了声:“是不是冰淇淋?”

江柏星猛地扭头看过去。

“哈根达斯好像有几款都是含花生的。”边钧皱眉,“我不知道你不能吃花生。”

江柏星脸色明显难看起来:“我应该想到的……”他转过头,“姐姐我送你去医院。”

“没必要。”

季凡灵推开他的手,面无表情道,“我过敏不严重,先回班吧。”

他们吃得太久,眼看着就要上课了,一群人权衡之下还是先往教室去了,季凡灵强撑着自己走回去,到了座位就直接趴在桌上了。

她很清楚自己花生过敏什么症状,就是没力气,浑身上下虚得像是刚生了场大病。

这次吃得好像有点多。

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她有经验,出不了什么事。

季凡灵一整节课都趴着,头都没力气抬,下课铃一响,江柏星就冲过来,发现情况不妙,急得团团转:“不行,得去医院。”

季凡灵难受,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不去。”

“至少去校医院,”江柏星急得冒汗,他想扶女孩起来,奈何她不配合,江柏星焦急地原地打转,实在没有勇气不听她的。

怎么搞?”上课铃响了,边钧在旁边也着急了,他请客把人吃坏了,他觉得也有自己的责任。

“我去找陈老师。”江柏星拔腿就跑。

季凡灵想阻止他,但是实在是有心无力,很快,江柏星两手空空地跑了回来,边钧见状问:“陈老师呢?”

江柏星:“他不在。”

边钧:“那现在怎么办?”

“十二班王老师在,”江柏星语速很快,“她让我们先送她去校医院,陈老师桌上有姐姐的档案,她会打电话通知姐姐家长……”他搀起女孩的臂弯,“你来搭把手。”

边钧默契地架起季凡灵另一边胳膊:“好。”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同时动手,一人一边,轻而易举地把她架了起来,健步如飞地把她运下楼。

季凡灵:“……喂,喂喂……”

她想骂人,又虚弱得骂不出来。

她根本就没事,打电话找什么家长?!

况且。

她他妈的哪来的家长!

到了医务室,两人七手八脚把她扶上床,医务室的校医问了情况,给她吃了一片过敏药,让她躺在床上休息。

季凡灵连抬起手都难,身体软得跟面条一样,脑子却依然很清楚,她耷拉着眼皮,瞥见江柏星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焦虑地绞着手。

季凡灵有气无力:“回班上去。”

江柏星脸上露出欲哭无泪的表情:“姐姐……你要有点什么事,我,我……不能又是我害得你……”

“……”

季凡灵闭了闭眼,用最后的力气扯了扯唇角:“……别搞得像我要死了,行吗?”

*

另一边,九州集团会议室。

西装革履的男人面容冷峻,推门而入,在此起彼伏的“傅总好”之类的问好声中落座。

这场会议主要是刘成明的项目汇报,有工作交接的部门和上下级旁听。

傅应呈向来讲究效率,他刚入座,刘成明立刻点了点头,简单开场白以后就开始汇报。

他刚说了几句,傅应呈面前桌上的手机却震动起来。

傅应呈伸手拿起手机,不耐地瞥了一眼,见来电显示没有备注,随手递给身后的秘书,眼神示意刘成明:“你继续。”

温秘接过手机,走出会议室,在身后带上门。

刘成明立刻道:“好的傅总,那我继续讲。”

傅应呈忙的时候让温蒂帮他接电话也是常有的事,一般接到的电话不是工作上的事,就是苏凌青又在没事找事。

没有来电提示的电话更是等于不重要,温蒂事后会把对方的电话内容精炼地总结转述给他。

谁知刘成明刚说两句,温蒂又推开门,拿着手机走了进来,手机屏幕显示还在通话中。

她自己不能处理的电话内容,甚至要打断傅应呈的会议来请示意见,这样的事除了她刚开始工作还显稚嫩的那半年,之后就没再出现过了。

温蒂走到傅应呈座位旁边,俯身,低声道:“王老师打来的电话。”

傅应呈:“?”

温蒂说:“……找季凡灵家长。”

傅应呈脸色微变,伸手接过手机,起身离席,匆匆丢下一句:“不好意思,你们先走流程,我一会来。”

*

北宛一中,医务室。

下课铃响彻整个校园,眼看着这堂课都要结束了。

江柏星在凳子上如坐针毡,焦急地看着躺着的女孩,情况却没有太多好转的迹象。

门就在这时被推开。

隔着布帘,能听见皮鞋踏在地板上的声音,步伐急促,值班的校医发问:“你是……”

“季凡灵家里人,王晴薇老师给我打的电话。”男人嗓音磁性低沉,夹杂着行色匆匆的喘气声。

“她在休息,”校医又问,“你是她哥哥?”

傅应呈无心解释,快步走近,倏地拉开蓝色的布帘。

光线透了进来,折射在银色的镜框上,镜片后的人脸色很沉,唇线紧抿。

床边坐着的江柏星惊呆了,腾的站起来:“傅先生?”

他脑子完全乱了,明明王老师说她会打季凡灵在档案里的家长电话,怎么来的是傅先生?

校医在傅应呈身后开口:“她误食花生过敏,呼吸急促,四肢乏力,我给她吃了一片氯雷他定,后来看效果不是很明显,又吃了一片。”

傅应呈走近床边,俯身轻轻拍了拍她,嗓音低沉:“季凡灵?”

女孩睫毛颤了下,睁开眼。

她躺在洁白的病床上,看起来更瘦了,一张浅蓝色的薄毯一直遮到小巧的下颌。

早上还好端端的人,此时额头一层薄汗,眼尾微红,嘴唇张着,急促又很轻地喘着气。

她睫毛垂着,瞳孔移到傅应呈脸上,很轻地皱了下眉:“……你怎么来了?”

声音也是轻轻的。

傅应呈

心里仿佛被重重地拧了一下。

他伸手撩开她冷汗湿透的额发,探了下额头,额头发烫,还有点低烧,脸颊和鼻尖却是冰凉的。

身子还有点微微发抖,应该是冷的。

“明知道过敏了,为什么不去医院?”傅应呈声线微哑,脸色冷得有点吓人。

“傅先生,姐姐说她之前也过敏过,她说不用去……”江柏星匆匆解释,无意中对上男人掀起的眼神,后面的话噎进喉咙里。

傅应呈随手把她身上的薄毯拽掉,两下将自己的身上的风衣脱了,把她身子罩得严严实实,俯身,抄起她的膝弯,想把她抱起来。

季凡灵有一瞬间的抗拒,仓促瞥了眼旁边的江柏星,似乎是觉得丢脸,抬手按在他胸前。

她手指都是冰凉的,连推拒都没力气,还是任由他抱起来了。

“对不起,”江柏星站在一边,慌乱地道歉,“是我给姐姐的冰淇淋里有花生,我明知道姐姐过敏却忘了问……”

女孩叹了口气,费力地扭头看向他,忍无可忍道:“好了,是我自己要吃的……”

“少说两句吧。”傅应呈冷冷打断。

季凡灵不吭声了,闭了眼,偏头靠在他肩上。

女孩素来逞强,几乎是死也不肯示弱,胃痛吐到去医院输液也只有睡着了才肯被他背着,醒来的瞬间就慌不择路从他身上窜下来了。

那一靠,轻得跟只猫似的,甚至没有增加什么重量。

震感却好像一路传到了跳动的心脏。

……

她是真的难受到不行了,才会一声不吭地依靠他。

傅应呈说不出什么感受,只觉得心脏每跳一下都在闷痛,一刻也没有停留,大步流星地抱着人往外走去。

江柏星不知道该做什么,跟了上去,又觉得自己多余,停在了楼梯口。

与此同时,下课了就第一时间赶来的覃杰也从一楼往上跑来。

他跑到一楼和二楼交界处,抬头看见杵在那儿的少年,惊异道:“江哥,你怎么在这儿站着?她怎么样了?”

覃杰前脚刚在楼梯上和傅应呈擦肩而过,愣是没看见他怀里被风衣笼住的女孩,跟个睁眼瞎似地左右张望:“季姐人呢?”

“……傅先生送她去医院。”江柏星示意傅应呈的背影。

“这你不跟着去?”

覃杰看着男人还没走远的背影,扭回头,疑惑道:“你不是喜欢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

江柏星:?

傅应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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