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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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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凤冠霞帔应该很美...(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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夤夜风凉,太液池的水染了一片深红,吏部侍郎王焕忍不住往黝黑的苍穹望了一眼,变天了。

这一场宫变过后,整个皇宫甚至大晋朝堂风向为之一变。

曾经不被人瞩目的少年天子,以极其强硬的手腕冲破先帝老臣的桎梏,掌控乾坤,即便杨元正根基尚在,门生故吏依然遍布朝廷,但那些跟随在他身后孜孜不倦的臣属却忍不住心生动摇。

杨元正老了,再过两年也该告老还乡,趁着皇帝今日没收拾他们,是不是该掰正姿态,一心一意效忠龙椅上那位了。

百官极尽姿态目送君父进了养心门,方往南折回官署区,这一夜还没有结束,东厂与羽林卫的人联合控制住皇宫,不许人随意进出,他们忐忑地坐在各自值房里,盼着这把火不要烧到自个儿头上。

裴浚这厢回到御书房后,柳海便请了太医来,二人蹲在地上给他包扎伤口,裴浚神色不变,腾出一只手查阅各地邸报,大约两刻钟过去,总算替他处理好伤口,裴浚略略靠着罗汉床歇了会儿,也不知眯了多久,听到门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睁开眼,陈平赶了回来。

宫人均退下,御书房内只他们主仆二人。

裴浚将受伤的手搭在桌案,抬眸问他道,

“尸首处理得如何了?”手背时不时传递而来的痛感,让他目光显得幽深冷清。

陈平拱手回道,“陛下放心,除了两名大宛人外,其余刺客尸首全部扔去了城郊乱坟岗。”

裴浚按着眉心,神色懒淡问道,“小云子离开了?”

陈平颔首,“臣躲在暗处,亲眼看着他的同伙,将他救走。”

这名唤作小云子的内侍,是祈王安插在东厂的棋子,皇帝派人盯了他许久,捉了他几次最终成功策反,今日这一个局,可不仅仅是针对杨元正,不仅仅是为了收权,也是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皇帝借此机会,故意让小云子炸死,再放他回祈王府,让他成为皇帝在祈王府的内应。

仅仅是一个刺杀局,他行一步算三步,将所有人心算得死死的,陈平不得不佩服主子的诡谲心思。

这里事一妥,裴浚起身往外走,“跟朕去前朝。”

锦衣卫等上六卫将领大换血,该他这个皇帝亲自坐镇调度。

*

云破日出,东边天际露出一丝鱼肚白,杨玉苏捧着面颊张望窗口的方向,见凤宁迟迟不回心生忐忑,幸在一会来了一名小内使告诉她凤宁没事,杨玉苏悬着的心落下,这才安安稳稳倚着圈椅打了个盹。

女官回宫后,均被安置在乾清宫端凝殿候着,行刺皇帝非同小可,没有皇帝旨意前,谁也不能擅自离开。

杨玉苏有功夫睡觉,其他人可没有,大家各自占据一把椅子,寻个角落不吱声,整座皇城被封锁,东厂的人正在四处追查余党,这场宫乱还未结束。

杨婉素来比旁人要敏锐,离开时便觉得不大对劲,那些行刺的黑衣人进来的也太容易了,有羽林卫,锦衣卫,北军层层守卫,他们又如何轻而易举杀到皇帝跟前,除非有人暗中助他们。

这一夜怕是不太平了。()?()

姑娘中不乏胆小的,其中翰林院掌院郑家的姑娘,紧紧依偎着杨婉,小声寻求安慰,“婉姐姐,陛下不会有事吧?”()?()

杨婉心情不佳,随口敷衍她道,“陛下真龙天子,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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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了杨婉这话,郑明蓉仿佛吃了定心丸,心思又开始活络了,“宫里出现刺客,锦衣卫首当其冲,我看哪,张指挥使怕是要问罪了。”()?()

杨婉眉头深锁,半晌没有说话。

若是一个张勇能交待过去,那倒是好,就怕皇帝胃口大,不满足于此。

就在殿内气氛沉重之时,门外传来一道轻盈的脚步,只见宫人毕恭毕敬迎上去,“凤姑娘,您回来啦。”

仅仅从韩玉这般卑恭的姿态,便可看出李凤宁在养心殿的地位。

章佩佩一听是凤宁,一面摇醒身侧的杨玉苏,一面起身相迎,还没见着人,先是一通教训,

“凤宁,你真是不要命了,敢往火泊里冲。”

凤宁裹着一件银白的披风快步进了殿,见大家都神色炯炯望着她,颇为不好意思,她笑道,“佩佩姐,我没事,陛下也没事,叛乱平定了。”

章佩佩嗔了她一眼,牵着她往杨玉苏跟前来,朝杨玉苏努努嘴,让她看脸色,杨玉苏果然坐在圈椅里虎着一张脸,不拿正眼看凤宁,凤宁晓得她替自己担心,忙靠过去将她搂在怀里,软声哄她,

“好姐姐,别气了,我是在桥头听得那大宛人说话,里头牵扯如何伏击陛下,心里一急这才折回去的。”

杨玉苏与章佩佩一听端地,这下不好再责备,“原来是这么回事,凤宁,你好厉害呀,你这算不算救驾有功?”

凤宁羞赧一笑,“有没有功的也都不打紧,陛

下安全无虞便好。”

上回皇帝明目张胆的袒护,已然叫女官们晓得了凤宁在皇帝心目中的地位,今日凤宁拼死护驾,身份地位越发水涨全高,如今没有人敢小觑她了,就拿眼下来说,这端凝殿,乾清宫,也独独只有她一人可自由出入,畅通无阻。

郑明蓉就这么泪汪汪往她身侧靠,轻轻牵了牵她衣袖,

“凤宁,外头是不是很可怕?陛下可有伤着了?”

杨婉听了这话,淡淡瞥了她一眼。

凤宁见郑明蓉一副吓坏的模样,立即安抚她道,“已经不可怕了,陛下运筹帷幄,刺客所行均在他意料当中呢。”

郑明蓉闻言又往她身边靠近了些,吸着鼻子道,“那陛下回来了么,什么时候能放我们回延禧宫?”

凤宁也露出茫然,“陛下已回了养心殿,现在外头四下戒严,什么时候能回去我也不得而知。”

见郑明蓉小脸明显垮下来,凤宁又宽慰道,“兴许宫里还有旁的宵小,不如再等一等,等肃清宫闱,咱们方能安生走动。”

众人无话可说,个个无精打采,心事重重。

反倒是凤宁神色轻松,她没有家族撑腰,也不会为家族所累,不用担心谁会清算她。

章佩佩悄悄把凤宁拉至一

旁,“慈宁宫那边可有消息?”()?()

章佩佩也嗅到这一夜非同凡响,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凤宁回她道,“没呢,一切都好好的,文武大臣赶到琼华岛后,陛下便着人送我回来,路上见侍卫把守在慈宁宫外,不许任何人惊动太后娘娘,我打养心殿过来,也没听到太后娘娘那边有消息,现在天刚亮,太后娘娘约莫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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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佩佩放下心,旋即想起她哥哥在虎贲卫当值,忍不住又问,“你离开琼华岛前,可瞧见我哥哥了?”()?()

“章公子是吗?”凤宁回想了下道,“他先是在琼华岛听命,后来复命回宫护卫太后娘娘。”

章佩佩这下越发放心。

不过放心归放心,她也明白,一切都不同了。

过去禁卫军分为几股势力,章家分了一杯羹,杨首辅在陛下登基前便负责布置宫防,里里外外自有不少他的心腹,可这么久过去,章家和杨家一点消息都送不进来,让她与杨婉在这里平白担心,可见裴浚已彻底掌控宫防与北军。

这座皇城,已真正开始由他做主。

天子嘛,一言九鼎,手掌乾坤,手中无权又叫什么天子,她虽是章家人,心里却认可裴浚的做法。

这才是明君手段。

她信服裴浚。

不知是哪位姑娘啜泣一声,“能不能给咱们送些吃得来,这会儿已经饿坏了。”

过去这些事都是杨婉张罗,可现在杨婉也是被困之鱼,做不得主,自然不再吱声。

于是十几双视线齐刷刷罩在凤宁身上。

“我吗?要我去问?”凤宁还有些不知所措,身侧的章佩佩轻轻推了推的肩笑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你现在可是救驾的功臣呢。”

凤宁害躁起身,与众姑娘道,“那我去试试哈。”

真是个腼腆单纯的姑娘。

她没有任何根底,威胁不到谁,对着谁都捧着一颗赤诚之心,那么努力上进善良可爱。

换做旁人,章佩佩定会吃醋,但凤宁就有这样的魅力,让人没法嫉妒她,甚至为她受宠而欢喜,因为她值得,值得人间一切美好。

凤宁果然出了端凝殿,寻到在茶水房暂歇的韩玉,

“韩公公。”

韩玉瞧见她连忙起身行礼,“凤姑娘。”

凤宁避开不受他的礼,“对了,天快亮了,是不是得安排人伺候姑娘们洗脸用膳?熬了一夜都饿坏了呢。”

凤宁方才在养心殿吃了一碗燕窝粥来,这会儿人不饿。

韩玉闻言微微苦笑,眼下宫里人仰马翻,哪怕是伺候的宫人也得一个个审查,一时半会还没这么多人手过来当差,但凤宁开了这个口,韩玉便得想法子,“您稍后,奴婢想个辙,调些人手来侍奉。”

又过了半个时辰,终于送了些点心茶水过来,姑娘们顾不上洗漱均填了些裹腹,熬到午时,外头总算得了令松口放姑娘们离开。

章佩佩去了慈宁宫,凤宁陪着杨玉苏回了延禧宫,卷卷一日一夜没瞧见她,挂念得紧,瞥见她回来,一下便窜上来依偎

在她怀里撒娇()?(),

凤宁高兴地抱着卷卷进了屋()?(),

这里热水倒是现成的♂()_[(.)]♂△♂????♂()?(),

杨玉苏沐浴更衣出来()?(),

见凤宁还顾着跟卷卷说话,哭笑不得。

她来到窗前落座,瞥了瞥各厢房动静,交待凤宁,

“傻丫头,你

如今身份不同了,要小心有人利用你,平日不怎么与你亲近的,这会儿套近乎准没安好心,明白吗?”

凤宁抚着卷卷的绒毛笑道,“姐姐放心,我又不是傻子,心里有数的。”

横竖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有根准绳。

昨夜没歇好,两位姑娘抓紧机会补觉,一觉睡到傍晚,延禧宫的掌事姑姑急急忙忙进来给凤宁请安,

“姑娘诶,您怎么还在这了,柳公公遣人四处寻您呢。”

柳海寻她只可能是裴浚要见她。

凤宁揉了揉眼,慌忙起身,“怪我,睡迷糊了。”忙从被窝里将卷卷抱出来,交给杨玉苏,匆匆跟着嬷嬷出了门。

赶到养心殿,掀帘进了御书房,裴浚正靠在东墙下的罗汉床躺着。

从昨夜到现在他几乎没怎么阖眼,趁热打铁肃清朝野,将上六卫与北军牢牢握在掌中,为了稳住人心,又召集三品大员在文华殿议事,让各部按部就班当差,忙完这些方回到养心殿。

本以为李凤宁在养心殿,结果没瞧见人影,裴浚就不大痛快,那种心情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远归的丈夫,回家扑了个空。

“陛下,您怎么样了,难受得厉害吗?”

凤宁看着那只手搭在榻沿,并未包扎而是露出狰狞的伤口,忧心忡忡过来问他。

昨夜凤宁并未瞧见那枚箭矢,不知裴浚是因她受伤,裴浚本意也是故意擦破些皮以来裹挟朝臣,所以未曾与凤宁提,裴浚闻言侧过身来靠在引枕,乏累地看她一眼,

“坐朕身边来。”单薄的眼帘淡淡掀着,神色略有些疲惫。

凤宁挨着罗汉床坐下,只见裴浚抬起那只受伤的手将她圈在怀里,凤宁靠在他胸口,小心翼翼不敢乱动,“陛下.”

晕黄的灯芒流转在她眉梢发尾,衬得她容色逼人,柔软娇媚。

裴浚正欲靠着她眯一会儿,隐约闻得她身上有一股气味,顿时皱了眉,

“你玩猫了?”

凤宁警铃大作,立即俯首嗅了嗅衣襟,“臣女怎么没闻着味?”

裴浚看着她紧张的模样,凉笑一声,“朕问你话呢,你是不是又抱着那只猫玩了?”

凤宁听他语气不像是责备她,便咧嘴一笑,憨声回,“方才抱着卷卷补了个觉。”

裴浚满脸无语,犹豫片刻,终究是没推开她,轻轻将人揽着,只是也被那股猫味熏得没了睡意。

用过晚膳,裴浚打算补个觉,实在被那股味熏得受不了,逼着李凤宁去内殿沐浴更衣,搂着人上了龙床。

凤宁真是佩服裴浚的体力,两日一夜没怎么阖眼,这会儿竟然有心思做那等事,

“您受着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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