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的还不够多吗？你想要听什么呢，嗯？”
他的语气平静，细听像哄小孩似的，语调轻微上扬。
黎玉怔怔望着他，他的眼眸此刻深邃而内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黎玉原本浮躁的心渐渐平静。
刚刚她在他面前失态了。
微微低下头，抓着纪杭手臂的手松开，朱唇微启，“我想知道”
忽然，不远处的月洞门传来一道女声将她的话打断。
“纪总，纪太太！二位贵客可算来了。”
黎玉闻声，朝音源处看去，方明月身穿一袭墨青色旗袍朝他们迎面走来。
黎玉将视线收回，才发现纪杭的一直在看着她。
眼神里是寻常那般沉静，好像又不太一样，多了些别的情绪。
黎玉看不透，心里微叹。
她向来是看不透他的。
余光看见方明月的身影越来越近，黎玉耳旁忽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方老板，我和我太太有话要说。”
纪杭没有回头，目光依旧在黎玉的脸上。
语气多了几分凌厉。
背后的方明月脚步一怔，停在原地，尴尬地赔笑道：
“是我冒昧打扰了，您二位聊，我在船坊候着。”
说完，转身离开。
方明月高跟鞋踢踏踢踏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纪杭忽然勾唇，几分薄笑，双手插兜，气定神闲地俯瞰她，“继续说。”
黎玉有些恍惚，以为刚刚自己的态度会惹恼纪杭，可是并没有。
他没有不耐烦，也没有不高兴。
缓缓开口：“今天是九月的最后一天你知道吗？”
纪杭睫毛闪烁，微耸肩膀，轻道一声“嗯”。
神色逐渐染上一抹若有似无的玩味，伸手去摸烟盒，慢条斯理地从里面抽出一支叼在唇角，看对面的小姑娘发愣地看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
朝黎玉颔首，咬着烟蒂，吐字有些模糊道：“所以？”
说完，低头点烟。
可园有风，他打了几次没打着，正欲伸手去挡，刚刚还在发愣的小姑娘忽然上前一步，挡在风吹来的方向。
抬手挡在烟头和火机方向，没有看他，扑鼻而来的一阵软香。
是她发丝上的香味。
从这个角度看她，她的睫毛又密又长，化着淡妆，明艳五官别有一番清纯的气质。
声音又轻又柔：“还有五个月协议期就到了，还有必要定敬酒服吗？”
纪杭挑眉，小姑娘分明是不高兴，说话时又刻意压抑自己情绪。
头又低了几分，按动火机，幽蓝的火光蹿了出来。
烟被点燃，黎玉收回手。
纪杭浅吸一口，缓缓吐出，开口道：
“之后离婚和这个并不冲突，所以婚礼可以办。”
纪杭的话让黎玉的心情又开始忽明忽暗。
凡事在他眼里大抵如此，理性地判断，理性地决策。
自打夏威夷回来后，文丽思一有机会就在他耳边念叨着办婚礼的事情。
起初他觉得婚礼这事可办可不办，反正他结婚的事已经借由慈善晚宴公布了出去。
早已达成塑造已婚形象，为公司上市加分的目的。
直到某天文丽思说出“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能有一场盛大又难忘的婚礼呢”的话时，他竟然犹豫了。
如果这能让她开心，他也不是不能做。
他第一次用感性去思考问题，意识到时，自己也有些惊讶。
不过这个年头转瞬又消散了。
大抵是觉得救命之恩这份人情，只用几套房、一些不起眼的股份这类物质性的东西偿还，终究是太过肤浅吧。
“让你做最美的新娘，穿最好看的婚纱和旗袍，你会开心吗黎玉？”
纪杭把烟夹在食指和无名指之间，说话的时候调子慵懒极了。
黎玉直言：“也许会开心吧，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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