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光隔得远，看不清，悄悄戳身旁的富婆，“娘子，她摊开手，是不是给镇长行贿呢？”
“滚！老娘跟你没关系。”富婆一个肘击，硬生生在挨挨挤挤的人堆里将他杵开。
赵光胸口挨了一下，喘气都疼！一时顾不上再看院里的事。
金海泰倒是离得近，可他也没看懂，眼睛几乎将许念张开的手盯个洞出来，也没发现个中蹊跷。
直至章大人将文书四四方方折起来，问：“这是假的，真的那份在哪里？”
老男人登时傻了眼，急忙抢答：“大人，这就是真的！是真的！”
“作伪证欺瞒父母官，你知道是什么处罚么？”章大人侧身冷他一眼。
霎时将他吓得“噗通”跪倒在地，“大、大人，我…我没、没有——”
章大人没心思听结巴说话，手指一点，示意衙役将跟随金海泰来的人押上前，“你们几个，和他什么关系？”
眼瞅势头不妙，几人七嘴八舌跟金海泰撇清干系。
其中几个引起章大人的注意，“听口音，你们是外地来的？”
几人对视一眼，点头承认。
方才乱糟糟的听不出来，而今单独一听，许念总觉得这声音耳熟。
“口音像赵光傍上的富婆！”柳翠也听出来了——虽然她还没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本能觉得事情跟赵家脱不了关系。能顺势踩赵家，踩赵家姐妹，她最积极。
叶贰紧跟着“噢”了声，恍然大悟：“今早来我们饭庄说要加桌椅的那个小厮，跟他们说话的腔调一模一样。”
不仅提醒了许念，苏小雨也意识到什么，眼神一扫，定位赵光等人所在的方向，“就是他们！”
“抓过来。”
章大人轻飘飘一句话，衙役全部出动，都不需苏小雨动手，四人被押至院内。
“是你们的人么？”他问。
赵光犹豫间，富婆镇定开口：“是！”
“你——”
男人不可置信地看她，就听富婆又道：“但他们不是我派来的。大人，我来镇上没多久，跟所有人无冤无仇，更不知道房东、租客这些弯弯绕，我不可能让我的人去针对、报复谁。”
赵光轻舒一口气。
可——
富婆还在继续往下说：“思来想去，只能是他差遣了我的人。”手指无比干脆地直指赵光。
“你、你胡说！”赵光惊了片刻，才想过来回击。
但为时已晚。
章大人的目光锁定在他身上。
赵小妹试图为哥哥的辩解，但被赵七妹死死拽住胳膊。
“大人，她们两个兴许也……”柳翠试图再踩一脚赵家姐妹，但许念一个眼神，她怂怂地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方才还有几个牙行的人，过来。”
大人一发话，牙行的两个伙计怯怯上前，垂在身侧的手不住哆嗦。
被章大人看在眼里，冷不丁哼了声，“做什么亏心事了，怕成这样？”
“没、没有……”二人声音都在颤抖。
“放肆！”
章大人倏地站起来，身影突如其来盖住二人视线，吓得他们急忙跪下邦邦磕头。
他冷眼扫视：“谁伪造的假证？谁给你们的胆子？”
“没有，大人，我们没有。”二人一力否认。
连金海泰也爬过来跟着磕头否认。
把章大人给气笑了，“如此拙劣的手段，你们当本官是瞎子么？”
“大人，我们当真不敢伪造证据，这就是真的。您、您若是不信，”有个伙计小心翼翼抬起头来，“您可以去牙行找我们掌柜。”
话音刚落，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你说的是这位掌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