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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定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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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她捂着一侧耳朵,大声地问,“你说什么?”踢着拖鞋往阳台上走。

那边重复了一句,声音是沉沉的哀痛。

世界刹那间静寂,像是电影里的特效,所有的背景音隐没,只剩下呼吸声,李亚楠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像暴风从深深的无底洞穴吹上来的声音。

手机从手心滑下去,砸在脚背上,生疼生疼的,她像是机器人被按了开关,突然间嚎啕大哭。

妈妈吓了一跳,爸爸从睡梦中惊醒,所有人集聚在阳台,焦急地问她,“怎么了?”

嘴巴像是锈住了,怎么都张不开口。

*

盛夏把怀里的花放在墓碑前,鞠了一躬。

*

李亚晖的遗物里有一些遗留的照片,放在一个很小的加密u盘里,李亚楠整理的时候发现的,里面是一部分资料,还有一小部分照片。照片跨的时间间隔很久,是一条人口贩卖链条的线索,不同于现存任何一条人口贩卖线路,也不符合传统的认知。是一条从发达国家往发展中国家贩卖人口的线路。

涉及……医学人体实验。

这几乎是常人无法想象的东西。

李亚楠看完之后很害怕,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

她想过把东西销毁,当做从来没有看过,这东西放出去,一定会引起社会恐慌,大概还涉及一些敏感问题,她不确定会造成什么。但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李亚晖跟踪这么久的新闻线索,所有的心血也都白费了。

最后选择求助李亚晖研究生时候的导师,费教授。

盛夏回家后的第二天,费教授也赶了过来,先吊唁了自己英年早逝的门生,然后把李亚楠叫出去,问她要了那些资料。

李亚楠把东西拷贝了一份出来,带给费教授看。

费逍只说了一句话,“如果你相信我,可以先把这些东西交给我。”

这东西放在李亚楠手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费逍至少是李亚晖十分尊敬的导师,所以她自然是答应了。

盛夏没在家里待多久,反而是跟着费逍去了一趟海南。

因为临走到时候,费逍问她,“要不要充当一下我的助理,跟我去一趟海南?”

盛夏感受到血液疯狂流动的声音,她直觉这趟海南之行会很特殊,不过最后还是应了声,“好。”

费逍也是盛夏的老师,教公共关系和摄影,曾经供职于美联社,据说是因为与主编政见不合,最后愤而辞职,后来做过一段时间的自由战区记者,比较传奇的一点的是,亲手杀死过恐怖组织一个小头目,被送上私人法庭,最后被国际援助组织救了下来。因为腰被打伤,落下了永久后遗症,不得不放弃了钟爱的摄影事业。消极了一段时间,最后靠着顽强的意志进行了艰难的自我调整。再后来被z大请来任职教员,到现在,已经从事教师职业十年有余了,带过的学生不计其数,李亚晖算是非常优秀的一个,他的得意门生。

盛夏回了一趟家收拾东西,沈姨今年被调到了急诊中心,工作更忙了,她回来两天,只匆匆见了她一面。沈叔叔供职的地产公司开了分公司,手下十几个工地同时开工,他作为公司资格最老的工程师,每天除了例行去工地巡视,还有各种会议、标书,最近带了两个研究生,算半个徒弟,也是很忙。

盛夏收拾完东西跟沈姨打了个电话,没来得及再见一面就走了。

坐上车的时候跟沈纪年通了电话,说自己跟老师一块儿去一趟海南,同行的还有三位在职记者,一位青联社的签约记者,两位自由摄影师。前者是男性,后者都是女性。年纪都不是很大。

“具体做什么我也不知道,有很重要的新闻要跟,我做费老师的助理,他腰不好,很多事情没法做。”盛夏坐在高铁上,把头贴在窗户上看外面,声音轻缓,“老师说,做得好,回去帮我申请青联社的实习证明。你不要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沈纪年站在事务所的露台上,外面阳光刺眼,有大片大片的白色云朵从高远的天空漂浮而过,缓慢地挪动着,其实云飘行的速度很快,只是离得远,不能体会。

就像盛夏,不了解的人,可能会觉得她冷淡而循规蹈矩。

但其实他一直知道,盛夏就像是一只蛰伏的凶兽,这只兽懒洋洋的盘卧着,看起来很好脾气,但其实内心孤独而冷傲,她会在某一刻睁开眼,飞扑而上。

毕竟她是只豹子,盘卧着再无害,也不是猫。

沈纪年低声应了句,“好,有事打我电话。”

第56章

以前总觉得在一起就不会分开,其实哪怕最亲密的人,也有分别的时刻。

盛夏第一次离开沈纪年这么久。

很不习惯。

晚上睡觉的时候,习惯性去找他,翻个身,胳膊捞了半天却没捞到他,一激灵醒了,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离他上千里。

几个人到了岛上,住在一家旅游度假村的酒店套房里,五个人,三个女生住一间,费逍教授和那位男记者住一间。

盛夏半夜醒了睡不着,从榻榻米上坐起来——因为床不够,盛夏个子小,主动要求睡在飘窗的榻榻米上。她把窗帘稍微拨开了一点,盘腿坐着看夜景。

然后把相机找出来,架在窗台上,想着拍星空,却不小心翻出来沈纪年的照片,他不爱照相,一对着镜头就会很严肃,有时候眉头甚至不经意会皱起来,看起来凶巴巴的。

盛夏刚学摄影那会儿特别喜欢拍人拍物,室友拍腻了,就拍他。

大多数是偷拍。被他发现了就撒个娇,这么多年过去,她终于也是个会撒娇的女孩子了,不过也只对他撒得出来。沈纪年是拿她没办法,实在生气就揉她脑袋,顶多没收她相机。最多也就如此了。

很难拍到他笑的照片,多数是肃着一张脸,或者面无表情。抓拍的时候倒是们拍到不少有意思的照片。

盛夏记得有一次是在公交车上,他比她早两站上车,盛夏上去的时候,公交上人不多,他坐在后排的位置,低着头在看一份报纸,盛夏抱着后门旁边的柱子,举起相机拍他的手,他的手真的好看,修长匀称,骨节分明,加上一层滤镜,或者单纯调个光影,拍出来就是海报的质感。盛夏有时候会抓着他的手反复捏着把玩。

沈纪年像是有知觉似的,抬起头来看她,偏头蹙着眉,伸手在镜头前挡了挡,然后冲她招手,“过来。”

盛夏笑了笑,放下相机,蹭去他身边坐着。

他把报纸合上塞到她包包的侧袋里,握住她的手捏了捏,问她,“拍了什么?给我看看。”

盛夏献宝似的把照片调出来给他看,大光圈,手部特写,趁着刚刚过桥洞的时候拍的,光刚刚好从他侧边切过去,一半迎着太阳,一半隐在黑暗里,她调高了对比度,效果出奇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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