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从身后闪现，“怎么？纠结了？”
安歌把她脑袋推开，“你一个中年妇女能不能不发春！喜欢情爱自己谈去！”
若言一愣，苦笑：“我倒是想，可惜郎君嫌我人老珠黄！”
知道她是在打趣，安歌没接茬，想起刚刚陆允之那副柔情蜜意的样子，不禁叹气：“你说陆大人就不能把我当做好朋友来相处吗？”
若言摇头：“把你最喜欢的东西天天放在眼巴前，就馋你，不给看，不给摸，想不成魔都不行！”
安歌又叹气，“要不~我在他面前露露丑态，挖个鼻孔，放个屁什么的……”
“真有你的……”若言已经无语，“你好好想想吧！我可要办事去了。”
安歌不想起床，又径直躺回被窝里，不知道丽娘是否已经出了城？她会自由吗？也不知身上带没带钱……
城门虽然已经打开，但今日对过往行人信息盘查的更为严密，出城的人都排起了长队。
一位农夫搀着大肚子媳妇正在接受盘查，文书正常，包裹正常，小兵上手趁机揩油，摸了摸农妇的胸部，“没带什么违禁物品吧？”
农妇吓得瑟瑟发抖，一动不动的默默忍受，黑灰色皮肤遮不住姣好的五官。
农夫赶紧赔笑：“大人说笑了，我媳妇快生了，得回她娘家住几月，我这不会接生，又不会伺候月子，万一有个什么意外，她家里人可饶不了我！”
小兵停手，又摸了摸农妇屁股，“你小子有福气啊！娶了这么带劲的媳妇儿！”
农夫嘿嘿傻笑，“再生个大胖小子就好了！”
许是耽误的久了些，后边人忍不住嘟囔起来，小兵收手叫嚷着：“催什么催！又不是投胎去！等着！”
农妇依旧低着头，身子直往丈夫怀里钻，小兵摆摆手，“走走走！下一个！”
农夫点头哈腰离开，“大人辛苦了，大人辛苦了……”
走出城门十里地，农妇掏出肚里细软，将身上原本包裹里的衣服换上，摇身一变，像大户人家走出来的管事婆子。
农夫背对她，也换了一身利落的行装，二人将旧衣服烧掉。
“丽娘，我记住他了，日后一定会来杀了他！”
女子转身抱住男子，咬着他耳朵，娇娇柔柔的撒娇，“摸过我的人多了去了，你都要杀掉吗？傻瓜！让他摸摸又不会少二两肉！”
男子倔强的说：“我一定会杀了他！”
女子眼睛亮晶晶的，笑的如花开一般艳丽，双手缴住他脖子，“好好好，等以后有机会了，你砍他一只手好了，别成天杀杀杀的！我可不想跟着一个杀人狂魔浪迹天涯！”
男子严肃的脸上终于浅浅笑开，“丽娘，我会对你好的。”
放开男子，丽娘回望江州城，“安歌，这回我把你坑惨了，以后一定还你！说好的，都要好好活着……”
男子紧张的牵起她的手，“大白天还有些不习惯。”
丽娘一个粉拳拳打在他胸口，“这下我全部都是你的了……”
男子心想：好好好，我也是你的，永远都是！
段羽赶到江州已是六日后，都怪云舒一家，恨不得将京城的物什都带上，又要采买成婚用品，耽误了好几日行程，这才来的晚了些，他满心欢喜的进城，想在安歌和丽娘那里邀邀功，证明云舒小丸子婚事一事上自己出了不少力，却听到最难以接受的噩耗：丽娘死了！
空荡荡的灵堂只有一个小小的棺木盒，他们说那里面的骨灰就是丽娘，段羽像被人突然蒙了一棍，没有任何反应。
安歌有些忐忑，硬着头皮哭道：“段世子，是我没有照顾好她，真的对不起。”
段羽闭了闭眼，再睁开，用几分乞求的目光看着安歌，“安歌，你不会骗人的对不对？丽娘没有死！她一定是怪我一直没来看她！躲起来了是吗？”
安歌咬咬牙，掐了掐交叠的手，哭的更厉害，“段世子，节哀顺变吧，她真的走了！”
段羽摇头，缓慢的笑出声，“我不信，你们惯爱与我耍笑，一定是联合起来骗我的，我要验尸！”
安歌一惊，果然！“他们掉下水后，没有躲开火油，找到时已经面目全非，飘在江上……迫不得已，做了火葬，丽娘也曾说过，做了……做了妓子的女人是没有墓的，日后若死了，就遵依佛教归于天地，洋洋洒洒无忧无虑……”
看着安歌悲痛的神情，段羽一股无名火冲上脑袋，虽然瘦挺，手劲儿却大的很，一把抓住安歌肩膀，捏的她顿时疼出一股泪来！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不等我来再处理？你凭什么自作主张？啊？”
安歌被他发狂的样子吓到，心里一个劲儿的骂丽娘，死婆娘，你倒快活了！留下烂摊子给我！
“放开她！”一道不悦的声音响起。
段羽充耳未闻，“她在哪？告诉我！她在哪？”手指力度好像要扎进安歌肉里。
陆允之快行几步，直接攥住段羽胳膊用力一拉，“你发什么疯！安歌有什么错！”
随即将她护在怀里，眼里已经盛满怒意，“段世子！你不问事情的来龙去脉，不问真凶是否已经查获，不问自己是否有愧，反而对一直照顾丽娘的人发泄无能愤怒，还质疑丽娘唯一的朋友，要不是安歌，丽娘死在哪里有谁会在乎？”
段羽眼睛发红，大喊质问：“我在乎！”
陆允之不留情面的指出：“我以为段世子在京城成了亲，早已将无名无份的玩物遗忘了。”
段羽揪起陆允之衣领，一字一顿道：“她不是玩物！”
亭知云舒，书艺都围了上来，将段羽拉开。“世子，你冷静一点。”
段羽情绪突然崩溃，大喊着要挣脱，“你叫我怎么冷静！我要见那个会笑会闹的丽娘，不是他妈的棺材盒子！放开我！”
陆允之拥着安歌后退几步，十分心疼的轻抚她肩膀，“疼不疼？上点药吧。”
安歌摇摇头，“没事，段世子应该发火的。”
如果说空荡的灵堂和哭泣的安歌还不足以让段羽相信，那么陆允之的出现，压倒了他心中最后一根稻草，这事是真的。
钻心的疼一下激出了段羽的眼泪，抽走了魂，他像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哭喊起来，“丽娘！我回来了！你在哪？不要躲着我，我回来看你了！”
安歌不忍心再看，把脸埋到陆允之胸前，心底一万个歉意，段羽，对不起，一个人的痛苦好过他俩丢掉小命，谁叫你才是不被爱的那个。